流云一直都以为,很多事只要小心避开,便不会惹祸上身,但是很多时候这其实是最消极的方式,对那些满心只想着陷害她的人来说,她的避让反而让人越发地疯狂起来。
就像第二日上午,大夫人陪着公主几人去街上逛了一圈,下午矜陶唤累便也没再出门,反而去了清风苑,一直都听说东方大少爷棋艺过人,难得有机会便想找他切磋一下,不过东方晔一早就被侯爷和端王唤去了书房谈事,她便寻了流云下棋。
“原本以为流云妹妹不过琴艺过人,没想到棋艺也如此出挑,当真是不可小觑。”矜陶性子清冷却不骄傲,能入得她眼中的人便被视为朋友,自然是不吝啬夸奖的,尤其流云给她的感觉又特别真诚。
原本她还想不动声色地让公主一棋半子的,谁料矜陶在这方面倒也是个率直的性子,直嚷着让流云使出浑身解数,不许让棋,流云无奈之下便只能认真同她对弈,没多久矜陶便愤愤地败下阵来。
不过,越是输棋矜陶倒是越发喜欢流云,她不是寻常那些输不起暗恨在心的女子,在这方面矜陶还是很有公主该有的大气,技不如人,自然该好好继续钻研才是。
流云的棋艺,让这两日极少说话的菱婉手痒不已,她原本也是不爱同千金小姐们打交道的,总觉得女子间的交往过于客套虚伪,拐弯抹角的迹象让她越发不喜欢呆在小姐堆里,不过这会儿相处下来倒是越发觉得流云有趣,难得能见到一个这么通透的人儿。
“流云妹妹,本宫棋艺不精才会败下阵来,你可别小看了菱婉,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会排兵布阵,她的棋艺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的。”矜陶淡笑着说起来,让摩拳擦掌的仁郡主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流云自然也是知道这位仁郡主的事,早就有意结交,昨日她虽同她们在一起,但是摆明了人家还在观望,流云自然也不会太过殷勤,反而有讨巧之势。
“请。”菱婉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听说过流云只身前往北边押送药材的事的,当时就对这个十五岁的少女很有好感,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勇气的,所以这次会同她爹一起来临阳城,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家里那些烦人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位沐府大小姐有些好奇。
而实际上,流云却是没有让她失望,这个少夫人不卑不吭,重情重义的性子,极对菱婉的胃口,不过她素来防备心极重,在王府长大的孩子总是这样的,她向来不喜王府那些妻妾姐妹们争宠斗狠,她不喜摆弄人情世故并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因而她才会作壁上观,看一看这个侯府少夫人的真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高手过招,自然是从第一步棋便开始的,若不是这段日子有事无事地抓着东方晔下棋,流云暗忖自己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落败了,菱婉的棋路和东方晔的有几分相似,自顾自地布棋,流云出奇招,攻其看似不守之处,偏偏菱婉那儿又立刻能调来防守,所谓固若金汤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
“菱婉,你往后再不能说女子棋艺皆是华而不实了吧,流云妹妹的奇招百出,也让你疲于奔命了吧?”矜陶公主掩嘴轻笑,难得的开起了菱婉的玩笑,要知道这位仁郡主从前便是因为说了一句‘女子对弈宛若儿戏’而得罪了京城不少权贵之女,偏她又是端王的女儿众人也只能气得牙痒也不敢做什么。
“是,今日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兵道,诡也’了,没想到少夫人的棋艺这般精湛,真是让人惊讶。”菱婉饶有兴趣地望着棋盘,她是擅长防守的,喜欢在防守间寻找突破,而流云则善于出奇兵进攻,看似松垮的防备却又自成一格。
所谓以一人之矛攻他人之盾,便是这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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