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晔回来的时候,流云还没休息,正趴在矮几上望着窗外,纤细的手指在矮几上轻叩,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看起来就像一只拖拉着耳朵的懒猫,意兴阑珊。
“怎么还不睡?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么?”东方晔关上门,注意到她只着了一身单衣坐在窗前,眉头微微一皱,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到她的身上。
都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这丫头还是轻飘飘的,没长几斤肉的样子,他忍不住朝她身上看了几眼,实在是有些担心她这样纤瘦的身体怎么熬过生产。
他是久病成医,会些简单的诊脉什么的,但是对于女子生产却是不太懂的,当初因为流云孕吐,他还特意去了一趟医馆询问女医关于女子保胎的事,事无巨细地问地女医面红耳赤,回来之后就变着法子哄她多吃一些,女医提到不少女子因为身体不好而熬不过生产,东方晔想到他娘也是在生他的时候大出血而死,便忍不住心惊胆战。
“晔,你不用这么紧张,头三个月才比较危险,我现在都已经四个多月了,早就过了容易落胎的时候了。”对于东方晔神经兮兮的保护,流云总是对他的霸道很是无语,别看他平时对她宠得没边没际的,一旦涉及到她保胎的问题,他总是严阵以待,弄得她有时候也跟着神经兮兮的。
“你太能折腾,要格外注意。”东方晔淡定地扫她一眼,自顾自地脱下外衣,一边问道,“你今天和大舅谈过了?”
季氏家大业大,势力盘根错节,如今季氏主脉只有季东林和季博平两人,但是他们两人却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相较之下他还是觉得季东林更好相处些,季博平委实城府极深,难以窥测,所以东方晔不赞成流云和她二舅打交道,那个蛇一样的人还是避开些好。
“还真是被你猜准了,我娘远嫁临阳确实有别的原因,但是大舅不肯说。”流云下午一个人思索了很久,若她是娘亲,到底会为了什么原因下嫁商贾,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远离京城,远离家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东方晔也不说话,只是走过去灭了两盏灯,只留了最远的一盏,房里一下子昏暗了下来,流云大抵也是真的累了,靠在垫子上昏昏欲睡。
他钻进了被子,冷风窜了进去,流云微微一颤,东方晔立刻将人拉到了怀里,闻得热源体,流云也自动自发发地靠到他的怀里,乖巧地如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还顺带蹭了蹭小脸。
“为什么一定想知道你娘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东方晔其实并不十分支持流云查这件事,虽然他掌握得不多,但是凭借着经验和直觉,他知道这件事绝不单纯,能让季家如此重视却又无可奈何的季梦娴,她手里握有的东西必定十分重要,甚至有可能会重要到能够撼动整个季家。
流云并不愚蠢,甚至她很聪明,但是她并不精明,至少大多时候她不会计算利益得失,在她娘亲的这件事上,她投入的精力太多,已经多到了势必要查明真相的原因,但是他知道很多时候,真相都是让人无奈的。
东方晔其实可以帮流云一把,但是他并没有插手这件事,他只是安静地做旁观者,偶尔给点意见和小小的帮助,他想看到的是流云的成长,他可以永远护着她宠着她,但是他不知道等她再大一些会不会觉得这样的保护让她困扰,他不愿意成为那个折了她羽翼的人,所以他搀扶着她成长,让她自己面对这些未知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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