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早晨,绣玉谷内的氤氲雾气尚且未曾散去,那枝头早有百灵鸟奏起了欢快的乐章,因有侍女由远及近,故扑打着翅膀轻盈的飞向了远方,芳草萋萋中那娇嫩的花朵依旧残挂着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光芒。
包文正一袭青色长袍驻足与溪水边,身躯笔直犹如青松,手持书卷更显儒雅,只是那书卷许久不曾翻动一页,看似心神皆在书卷中,还不时的微微颔首,其实不然,此刻心中正在盘算着今夜子时能否成功离开移花宫。
善用兵者,未虑胜先虑败。
一则,在子时之前,就要在松风阁内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佐证自家乃是被怜星宫主挟持而去,如此即便是成功离开移花宫,邀月宫主本是颖慧绝伦的女子,自然可以轻易看破,方能不令其齿冷,邀月宫主势必会不惜动用一切力量,追查自家和怜星宫主的踪迹,日后便有回旋的余地。
二则,倘若子时与怜星宫主的逃离,被移花宫的侍女稍微拦阻,邀月宫主势必提剑而来,届时三头六面势必会将话语挑开,自家一脚踏两船,百辞莫辩,将陷入极为尴尬的处境,这便是最难的地方。
三则,如今与邀月宫主的关系非同寻常,那一朵“落红”便是因情根深种,故而即便是是跟怜星宫主离开移花宫,也势必不能长久的藏匿行踪,否则必定会令邀月宫主越来越痛苦,那将会比“玉郎江枫”给予她的伤害,更令其悲痛欲绝。
需要有一件事情发生,令整个移花宫为之忙碌起来,当所有侍女的精力都放在这件事情上,必定会懈怠移花宫的防守职责,才能为怜星宫主创造更有利的契机。
包文正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还有什么能比向邀月宫主提亲更好哪?
“提亲”可谓是一石二鸟,首先证明了自己对邀月宫主的真情,以及为那一朵“落红”要承担的责任,当然成亲的日子不能太近,否则这消息一旦传到江湖上,便是覆水难收,这日子也不能太远,还要令移花宫的“四苑”侍女开始动作起来。
“如冰姑娘。”包文正转身朝侍女如冰呼道。
侍女如冰本是花信年华,身穿宫装罗裙更显风姿绰约,本是随侍邀月宫主多年的侍女,如今奉了邀月宫主的命令,伺候包文正左右,闻言便轻抬莲步,走了上前,侧身施礼后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不知邀月宫主,此刻是否得有闲暇?”包文正开口问道。
“此刻应是在移花宫大殿之内,是否由奴婢前去禀告?”如冰神色冷漠与邀月宫主如出一辙,却恭声回道。
如今这移花宫内,谁人不知这秀才与邀月宫主乃是情侣,非但与朗月宫中宿下了月半,而且邀月宫主还令“花苑”侍女将这松风阁重新修葺,也是为了这秀才,便是连自家这随侍邀月宫主多年的侍女,也要在这秀才处随侍。
这秀才已然是移花宫的半个主人。
包文正拱手施礼,谢道:“有劳姑娘了。”
“奴婢不敢。”如冰侧身施礼,而后便轻抬莲步,离开了松风阁,径自前去移花宫大殿内通禀。
包文正遥望着侍女如冰的脚步渐行渐远,禁不住轻轻作叹,虽然并不想伤害对自己情根深种的邀月宫主,但是却不得不如此行径。
移花宫大殿,一朵黑色的梅花镶嵌在其上,以鎏金古篆上书《移花宫》三个大字,大殿之中,白玉铺设而成的道路上镶嵌翠玉珠宝,道路两旁则是两泉碧波,其上有青色莲叶平铺其间,莲叶下锦鲤畅游嬉戏,而位于大殿的上首则是以翠玉为墙,其上有高超工匠雕刻栩栩如生的奇花异草,尽显奢华的素雅之气。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落坐在碧玉雕砌而成的床撵上,面色清冷犹如万载寒冰。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与秀美,身上还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所不同,如冰乃是邀月宫主多年的侍女,若非情郎遣来,必不会擅自离开松风阁。
“退下吧!”邀月宫主苍白而冷漠的面颊一如往昔,已然听闻百丈外侍女如冰的脚步声,于是便打断了“风苑”管事孟姥姥,冷声说道。
“是!奴婢告退!”
“是!奴婢告退!”
移花宫不但对江湖人狠辣无情,便是宫内侍女若是违了邀月宫主的意愿,也不会有丝毫情面,因此“风花雪月”四苑管事姥姥,上前与邀月宫主侧身行礼之后,这才依次退了下去。
不多时,邀月宫主便携侍女如冰和如霜,前往松风阁而去。
包文正温柔的牵着邀月宫主的柔荑,深情的说道:“邀月,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邀月宫主拂袖,示意侍女如冰和如霜远远退开,而后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红霞,低声问道:“你说吧。”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予一己真心,盼一生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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