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莲身穿粗布衣衫,那秀美白皙的面颊与这篝火的辉映下,宛若一颗璀璨的明珠生辉,坦然自若的将一坛水酒放在了篝火前,而后席地而坐接过了贯穿着野兔的木棍,继续与篝火上翻烤。
包文正拍开了酒封后,单掌托起酒坛递给了陆判,含笑说道:“今日与陆兄一见如故,今以浊酒共谋一醉,请!”
陆判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接过了酒坛,嘬嘴长吸,便见那酒坛中升起了一道拇指粗细的水流,源源不绝的纳入了口中,足有十余息的功夫后,这才停下了畅饮,朗声大笑道:“浊酒若逢对眼的人,便是那琼浆玉液!”
语调沙哑洪亮,虽是绿面赤须,相貌狰狞,但与这僻静的十王殿内却是相得益彰,更是流露出粗犷豪爽的性情。
包文正本欲将这酒坛递与姬青莲,但却是想到这姬青莲的身姿有异,便笑着说道:“既是天寒,这“琼浆玉液”若是温上,岂非更好!”
言罢之后,包文正运转《明玉功》单手作引,这酒坛中的酒水便升起一道涓涓细流,与这篝火侧宛如灵蛇夭绕,而后又源源不绝的回流与酒坛之内,约有盏茶功夫之后,那酒坛已然触手不再冰冷,更有酒香萦绕开来。
包文正将这酒坛递给了姬青莲,含笑说道:“夜间寒冷,姑娘也饮些温酒驱驱寒意。”
言罢便伸手将姬青莲手中的木棍取来,继续放在篝火上熏烤,笑着说道:“今日先是斩杀了那狗官,为云岩镇的惨死的冤魂报了大仇,值此朦胧月色之下,更有陆兄和姬姑娘作伴,实乃平生快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慷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首曹操的《短歌行》,于此刻吟出这半阙却是应景,包文正将贯穿着野兔的木棍直刺入地面,携斩杀云岩镇张县令的余势,尽显仗剑江湖载酒行的洒脱之意。
姬青莲本就是更育下麟儿,那一股温酒吞入腹内,暗叹包文正心细如发,下意识望着身侧包文正的英俊面颊,以及那一股洒脱的翩翩风采,双眸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缕女子的柔情,但随即一闪即逝,又转为淡漠的惯有神情。
陆判含笑起身,吟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首高适的《别董大》,乃是赞叹包文正的侠肝义胆,若是游历天下杀尽贪官污吏,这黎民百姓怎能不感恩戴德。
“贤弟,这夜色来临,却是愚兄忙碌公务之时,待日后有闲暇,当携地府的美酒前来,共谋一醉,今夜却是不能相陪了。”
陆判叹息说道,碍于公务在身,却是不得不暂时离别,约定日后再行把酒言欢。
包文正与姬青莲起身相送,而后便见这陆判朗声大笑的走出十王殿的门槛,身形便凭空消失不见,唯有那爽朗的笑声还在殿内回荡开来。
与这篝火之旁,包文正伸手将这野兔撕开,将最肥美的一块递给了姬青莲,面带笑意的柔声说道:“为了不牵连他人,便要与这十王殿中一月,静候那官差前来,累你也要清苦些了。”
姬青莲伸手接过了这最肥美的一块兔肉,轻笑着说道:“我与山中静修多年,清苦的日子本就习惯了,既然与你结伴同行,还世间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便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包文正心思急转,暗自思索,这姬青莲英姿飒爽的豪情不逊男儿,便是旁敲侧击那修行之法,也势必不会轻易相告,为今之计还是要令其恢复女儿家的腼腆和柔情,才能有几分转圜的余地。
伸出手掌将那十王殿外的一枚树叶摄来,笑着说道:“良辰美景奈何天,我与姑娘暂居此地,今以一曲聊以解闷。”
言罢,就将那枚树叶折叠,而后凑与唇边,尝试了几番后,那一枚树叶便发出了略显单调的乐调。
仍是那首曹操的《短歌行》,与这树叶吹奏起来,虽是略显曲调粗糙,却也颇有一番雅致,篝火辉映着十殿阎罗的雕像,也辉映着包文正面如冠玉的英俊脸庞,姬青莲慢条细理的咀嚼着肥美的兔肉,聆听着这悦耳的曲调,饮用着温酒,寒风摇曳着包文正面颊上的发丝,时值残月的光晕挥洒着山坡,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心境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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