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或是不知,但狼女水雾乃是春三十娘多年的侍女,又怎能不知这男子已然与娘娘有了情愫,且耳鬓厮磨从不避忌他人,乃是娘娘的心上人。
遍数这百莽山上的一众妖魔,何人能当得娘娘心上人的拱手还礼,若是此事传到了娘娘的耳中,轻则必定是蟒鞭之下一番毒打,重则便是剥皮抽筋,剜出内丹。
那断龙台上的老妪巨震不已,瞬息便冷汗淋漓,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奴婢不知公子身份,还请公子赎罪!”
春三十娘本就是千年蜘蛛成精,生性凶残更是恶毒,统御百莽山多年,这一众妖魔鬼怪谁人不骨寒毛立,谁人不噤若寒蝉,便是得一句好言也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起来吧,无事的!”包文正依旧是温良俭让的歉意说道,更是清晰的知道了春三十娘的予智予雄,以及与尸山血海之中形成的积年之威,心中也是升起了寒意,不动声色的接着问道:“燕赤霞如何了?”
“回禀公子!”老妪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躯,那冷汗依旧是挥之不散,更为恭敬的说道:“以“蝎勾”锁住了道行,已然旬月不曾进食,仗着身躯还算壮实,还有几口气息。”
“去取一坛水酒,引我前去与其畅饮一番!”包文正心中最后的一丝忌惮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后叹息一声,故作唏嘘不已的说道。
“奴婢领命!”老妪恭敬的应下,而后挥手之间自有一股妖气升起,将这断龙台前的囚牢禁制解除,前行引领在侧,朝那还算干爽的囚牢之中走去。
包文正挥手示意狼女水雾止步,而后便随着这老妪走进了这恶臭扑鼻的断龙台之中。
断龙台之中刀砍斧削,分明乃是蛮力开凿而成,那拇指粗细的栅栏将犯了过错的妖族囚禁,虽是伸手便可撕扯断裂,但却有几分画地为牢的意味,与这百莽山春三十娘的多年积威之下,又有谁个敢再僭越!
囚牢之中那衣衫褴褛的燕赤霞虚弱之极,斜靠在墙壁之上面色惨白,昔日与兰若寺之中施展“乾坤借法”后,与那千年树妖直面的豪情早已消散不见,此刻分明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蝼蚁。
昔日那大发神威的“轩辕神剑”早已被封禁起来,又被妖族的“蝎勾”锁住了道行,旬月未曾有一口吃食入腹,任凭是何等的英雄豪杰,此刻与这百莽山之中,也不过是穷途末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将军难免阵前死,瓦罐难免井边碎!
与燕赤霞而言,自从矢志斩妖除魔的那一刻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这名声遐迩的“青天剑客”,却是欺世盗名之辈,这峨眉仙门的真传弟子,居然与妖魔为伍,若不忍辱偷生,焉知这包文正他日会做出如何令人发指的行径。
“吱呀”一声,那囚牢的房门开启了。
包文正手拎这一坛水酒走进了囚牢之内,端详着那已然憔悴之极的燕赤霞,却是面露不忍和愧疚,叹息的说道:“燕兄,多日不见!”
燕赤霞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眼眸之中的怨恨却是一闪即逝,缓缓的转过了头,故作错愕的说道:“兄弟,你还活着?”
那语调也是略有几分震惊和欢喜,仿若当真不知威逼“乾坤借法”是何人所为一般。
包文正瞧着燕赤霞那不自然的勉强神采,啼笑皆非之余哑然失笑说道:“燕兄无需如此,今日包某前来,本是与燕兄把酒言欢!”
燕赤霞心中咯噔一跳,依旧是强笑着说道:“兄弟此言何意?”
与燕赤霞此时的心境而言,头等大事已然不是宁采臣和聂小倩的生死,而是这欺世盗名的包文正,这等险恶的居心若不公之于众,日后若是与妖族里应外合,势必会动摇正道五仙门,届时这天下苍生,将成为妖魔鬼怪的果腹之物,必定是生灵涂炭,贻害万年!
老妪亲自将一张简陋的桌案放在了囚牢之中,更是亲自将那座椅擦拭干净之后,这才谄媚的笑着退了下去。
燕赤霞见状便是心中一寒,既然包文正已然肆无忌惮到了这等地步,当面驱策妖族如奴婢,断然不会容许自家生离百莽山,恐怕这断龙台便是自己的丧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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