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幼童面露胆怯之意,望着这朗月宫更似畏惧和希冀皆而有之,也是懵懂的说道:“还记得,今日应不会被娘亲责罚!”
“宫主也是为了你能长进……”铁杖姥姥遥望这朗月宫的飞檐斗拱,心中叹息连连,柔声说道:“这才令姥姥照看你……”
“中秋将近,你更要好生听话才是……”
这两年有余的日子,与移花宫的侍女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邀月宫主亲手废了怜星宫主的内功后,喜怒无常更是愈演愈烈,心中但有不喜便有侍女身亡……
这小宫主虽是邀月宫主十月怀胎所出,却不曾亲自调教,铁杖姥姥受此重任也是惶恐不安,既怕少宫主长进太少而被邀月宫主责罚,又要谨守奴婢的本份,不敢出言无状……
朗月宫飞檐斗拱自是美轮美奂,那石阶之上更是纤尘不染,其上的黑色匾额上书“朗月宫”三个烫金大字,犹如龙飞凤舞却是离而不绝,平增几分冷冽的肃杀之意。
有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踏入门槛之后,便见那轻纱自房梁随风而动,那绝代风华的女子便端坐在琴台之前。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面色却是漠然之极,如同那黑色梅花徽记一般,更是直令铁杖姥姥为之心悸非常。
“昊儿拜见娘亲……”
那幼童一撩衣摆,便是跪倒在地,那幼小的身躯犹如青松一般的笔挺,恭声说道。
琴声恰然而止……
“为什么,你是我生下来的……”
“长的却越来越像……你那薄情寡义的爹爹?”
邀月宫主望着跪倒在地的幼童,眼眸之中那似是怜惜又似是怨恨,甚至有一丝薄怒更是一闪即逝,叹息着说道。
“娘亲,爹为什么不回移花宫?”幼童跪倒在地,怯生生的问道:“忆妗说,她爹爹就是我爹爹?”
“不要提那个野种!”邀月宫主凤眼含煞,语调更是冰冷之极,遥望绣玉谷外捧月坡的方向,言道:“你从小就爱跟我捣蛋,只要是我瞧上的东西,都非要抢上一抢……”
邀月宫主虽是已为人母,依旧是冷艳清雅,骄傲高贵无比,那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那语调却是冷漠,无情,令人战栗。
铁杖姥姥与朗月宫门槛之处随侍左右,眼观鼻,鼻观心,更是充耳不闻……
三日之后的正午时分,骄阳似火自是炙热非常,秋风丝毫不见凉爽,更是不曾吹散这夏季已尽的闷热之感,秋蝉仿若是知晓时日无多,括噪的叫喧个不停。
与通往城郭镇的官道之上,一匹颇显神骏的黄骠马却是肆无忌惮的驰骋,那灰尘犹如狼烟一般的弥漫开来,引起官道上的百姓暗自叫骂不已。
那面色蜡黄的少年却是充耳不闻,任凭胯下的骏马已然是气喘粗重,依旧扬鞭抽打不已,全然不管不顾!
“直娘贼,赶着去投胎!”
有袒胸楼怀、腰挎钢刀的粗鄙汉子,本是举起酒囊之刻,便被这满天灰尘呛的险些背过气去,眯眼远望着那黄骠马越来越远,唯有气急败坏的高声吼道。
自然,也就是瞧见了那黄骠马上端坐的乃是少年男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叫嚣,此地距离那武林禁地移花宫已是不远,倘若当真是身穿宫装的女子,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言一句……
绣玉谷外绿树成荫,那郁郁葱葱的枝叶将路径尽数遮掩,也挡住了似火的骄阳,唯有那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直射在路面之上,芳草凄凄,野花的芬芳随风而来,那蝴蝶早与野花之上翩姗不定。
“来人止步,移花宫擅闯者死!”
衣袂声簌簌做响,与那树冠之上却是凌空落下两名美貌的年轻女子,轻盈的与前路相拦,皆是身穿宫装罗裙,手持连鞘长剑更是杀意凌冽。
包文正将那缰绳一勒,促使黄骠马渐渐缓下,端坐与马背之上拱手施礼,含笑言到:“烦请两位姑娘前去通禀,包文正求见邀月和怜星两位宫主!”
那移花宫的两名侍女面面相窥,而后便是“呛啷啷”长剑出鞘,面罩寒霜,杀气重重,娇叱一声喝道:“宫主有令,但凡有人自称包文正者,打断双腿后再去通禀!”
包文正眼见这两名少女手持长剑凌空而来,却是不由的苦笑连连,虽知对不住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却也不料这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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