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益州城外已多了一根粗大的柱子,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是日出前断江门的人立在那里的,柱子底下堆了大堆干柴,上面还绑了个老者。
断江门的事官府一般不太理会,但这样明目张胆地滥用私刑,却已不能坐视不理。
益州长史名叫刘闻,少年时也曾在江湖中闯荡,虽未闯出什么名号,却也见识过不少江湖事情,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州治所的城门外用私刑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见。
罗飞岩此时正坐在树下,他已派人在城中散播要在城外烧死赵成的事情,此时已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刘闻骑马赶来,见到罗飞岩一副悠闲的样子心中只觉气愤,他平日里早对罗飞岩有所不满,但益州刺史却因唐门的关系一直放纵罗飞岩,他做为下属也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因此才一直隐忍不发,但这罗飞岩却越发猖狂,以致如今地步,已不能不管。
刘闻从马上跳下,指着柱子上的赵成问道:“罗门主,这是何意?”
罗飞岩抬了抬眼睛,轻轻“哦”了一声,懒懒站起,对刘闻完全没有丝毫敬意,这样的举动令刘闻带来的几名部下颇为不满,却也不好出声。
“原来是刘长史,许久不见啊!今日怎的有空来见我?”罗飞岩拨弄着胡子,语气轻慢。
刘闻忍住怒意,道:“这柱子上的老者是何人?”
罗飞岩道:“此人叫做赵成,与我有仇,昨夜带人来暗杀我,好在我武艺高强将他擒下,只是他的同伙逃了,所以今日我打算在此将他烧死,引出他那个逃走的同伙。”
刘闻咬了咬牙,又道:“这样滥用私刑恐怕不妥,此处乃是州治所的城门外,影响极为不好,你这让我们官府也很难做啊!”
罗飞岩毫不在意,轻笑道:“无妨无妨,此乃江湖事,不妨碍你们官府,圣上曾说过,江湖之事便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解决,刘长史不会连圣上的话也要反驳吧?”
刘闻继续隐忍道:“虽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此处是城门外,当众烧人,影响恶劣,会令百姓惶恐,若是百姓惶恐不安,又怎能说与我们官府无关?”
罗飞岩笑道:“刘长史之言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我便卖你个面子,你且坐下与我一同品些瓜果酒水再说。”
刘闻点点头,以为罗飞岩要放赵成下来,却不想,他在树下坐了许久也不见罗飞岩有动作,便又问道:“罗门主打算何时放他下来?”
罗飞岩道:“我何时说过要放他下来?我只是说卖你个面子让你与我同坐而已,刘长史会错意了!”
刘闻还未说话,他的部下便忍不住抢先喝道:“罗飞岩!不要给脸不要脸,平日里你为非作歹官府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今日你若不乖乖听刘长史的命令,我等定让你没好下场!”
罗飞岩瞬间收起笑容,抓起手中的酒杯当作暗器打了出去,只见方才说话之人从马上摔下,捂着肚子猛地一口血吐出来。
刘闻大惊,却又听罗飞岩说道:“刘长史你的部下太不懂规矩,我帮你教导一下,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刘闻怒哼而起,甩了甩袖子便跳上马去,他的部下们将受伤那人扶起,跟着刘闻往城内而去。
话说在那烟花柳巷之地,有一家叫做芙蓉阁的青楼,此处乃是益州城最好的青楼,无论是清倌人还是红倌人都是同行里最漂亮、最妩媚、最讨人欢心的,因此价格也比其他家要高出不少,却依旧是夜夜笙歌,从没为没客人而发愁。
莺莺是芙蓉阁里的红牌,只接待上等的客人,比如名门子弟和风流名士,又或者是出手阔绰的有钱人。
刘闻是莺莺的常客,他总喜欢来这芙蓉阁里喝酒,即便是白天,他有时也会来。
芙蓉阁的大门被人敲开,开门的龟奴看到来人是刘闻,赶紧把还在梳妆的鸨母春娘给叫了出来。
春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她的身材保持得不错,面容也不差,但眼角与颈上的皱纹,即便是抹了厚厚的粉,也遮盖不住。
她一扭一扭的从楼下走下,扯尖了嗓子喊道:“刘长史好些天没来了,今日怎来得这么早?”
刘闻心情不好,不想与她废话,便问道:“莺莺房里有无客人?”
春娘笑道:“就知道刘长史是冲着莺莺来的,她昨晚未接客,早早回屋了,此时还未起身呢!”
刘闻将钱扔到春娘怀中,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自行上去找她了,你们别来打扰。”
春娘也不是不知趣的人,看那刘闻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用猜便知道他是刚刚受了气的。
刘闻轻车熟路来到莺莺的房里,他进了门便愣住了,刚才春娘说过昨晚她并未接客,可此时为何又会与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莫非是接了私客?
还在刘闻晃神间,聂萧已从榻上跳了起来,一个翻身抓起了放在墙边柜子上的剑,速度之快令刘闻大吃一惊。
只听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眨眼间聂萧的剑已抵在了刘闻的咽喉上。
聂萧低沉道:“你是何人?”
刘闻虽不是什么高手,却也练武多年,不想在这少年面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制住,不禁心中一凛,只能开口道:“我乃益州长史刘闻,是来找莺莺的,还请少侠先将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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