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制药的事情,她一来不懂,二来也没有她插手的缝隙,那是大公主一向非常重视的事情,用的都是心腹,也是弥姑姑在专理的事。所以弥姑姑才会要她去那指定的地方。
眼下,她不过是需要按照弥姑姑的意思,在那里露一下脸,罢了。又或许在弥姑姑眼中,她还有自己也不知道的作用。心上止不住稍稍做出猜想,如果真的有那个作用,就一定是因为鸣棋的缘故。人人都以为弥姑姑在王府中势力不可动摇,但看来这个不可动摇的原因是弥姑姑是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找好退路的聪明人。
等到无忧从王府下院折出来,琢磨自己的心思时,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合周的那些话。刚刚她对合周的抱怨,是有些过分了。那些自己没有办法说出的话,她是在怨恨合周公子也没有贴心的帮她说出吗?这样想想,简直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低下头,努力地交缠着食指,原来那些错,她指责他的那些错,都是子虚乌有,而他提到的她的那些错,才是真而且真的。
可倘若,她纠正了自己的那些错,就意味着,真的要变成一个血腥残忍的人。
她想清楚这些,冷的牙齿都在发抖。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又无法不做这样的自己,也许她真该像合周周说的那样只以利益为前提,去说服蔡单志。让他有机会能从对蔡氏的恩情纠结中完好的脱出身来,即使殒命之时,怀抱着不能洗刷蔡氏冤屈的伤,也会觉得不那么痛心了。
却原来,她最后能为那个人做的,就是打碎他一切幻想,让他无怨无悔地离去,这样忽然涌起在心中的想法,将她自己,惊得思绪纷乱。
她会与他以陌生人的态度相见,然后,威逼他作出只有利于她的选择,再然后,他无惑死去,她继续活下去。是了,她只能活下去,因为那些冤枉的心,还没有灭去。
可那样,真的去摧毁一个人的想望,那样残忍的行径。那个于她有恩的人,她也要那样无情的相对,她还算个人吗?向前伸出扶住庭栏的手,被无知无觉中滴落的泪水打湿,微微的凉意经风一吹,似乎无限蔓延扩大,一直冷到心里,然后像是要冻结全部。那扶住庭栏的手指根根努力抓紧,才没让身体在那一瞬间松垮下去。
直到合周的身影,再次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擦掉那些,纷落的泪水。
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却已经走至切近,看到她还在慌张抹泪,皱着眉头,又努力松开,“刚刚……”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身体的后面,应该是要说之前的事,却有些说不下去,但,从他表情上基本可以肯定,是来向无忧说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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