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时候,一下子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正在笑眯眯的,打量着看他从书案底下笨拙爬出来的身姿。然后,再自己坐下,一张椅子的同时,给他指了指另一边的椅子,看着简约士已经变得抑制不住的颤抖,开口,“忧国忧民的沙师兄,和同样忧国优民的简师弟。我刚刚听了这场不痛快的谈话,却一点儿也不打算生简师弟的气。”
“偷听他人言谈,不是君子所为。”简约士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不打算多说,干脆直接怒斥。
“不是君子,这里没有人是君子。得到那东西太累了,不是吗?还要在那种粉末之中寻找到证据,又要在天牢之中,寻找已经被打死的人。就算是要重新开创帝国,也不会有这么难吧!看来儒生要走的路,从头到尾都这么艰辛啊。本来想要说的是,既然简师弟觉得这事情,这么困难,这么害怕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起码还可以保存那些,因为相信简师弟,而不会,插足漩涡之中的其余儒生们!但是,现在来看,是我小瞧简师弟的决心了。儒生之中,就从来没有自甘平凡之辈。早前,好像就有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黑衣卫士,话说到一半,又伸出手指指了指,简约士还没有坐下的那张椅子,“因为,我可是要长谈的。”
简约士拿不准,现在他阴阳怪气的是要说什么,因他之前打算的阳奉阴伪的想法,已经基本上全部败露。眼前这黑衣卫士,会对他采用的办法,除了杀他灭口或是逼他投降之外,着实,让他猜不出第三种选择会是什么?事情就这样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本来,还想同他们周旋更长一点时间的,然后再集中看看有没有机会。也一直在想着总会有哪些漏洞的,就算他们全盘都打算的很严密,也会有一些漏洞。或许在这条路上横冲直撞的鸣棋世子自己,也会一不小心掉进某个荆棘深涧当中。而且,时间拖得足够长的话,皇后至少也会出击一次。他们本来就不会那么平静的相互对视。在那个互相撕咬的空当之中,他们也会有机可乘。可这所有的打算全部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全都是他的错,他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了解到一切动向的时候,就这么着急的来找沙师兄。
黑衣人笑了一下,“简书生正在觉得害怕,不是吗?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就直接站到我们这边吧!还按照刚刚与沙师兄的打算,那样的行动,然后每一次你们的接触你们的方法,全都转告给世子!你看我们又转到一起的方法是如此的简单。你也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度日。”
简约士长叹了一口气,也如他所愿的,坐在了那张椅子之上,“我确实很害怕。害怕做出这些丑陋之事的世子,终有一日被某人揭穿,被世人唾弃。也还怕像你这样的走狗,今天还可以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这些,倒人胃口的话,但是,明日里,就要变成森然枯骨!”他想,本来是不用说这些没有用的咒骂之语的,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些人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只要让他们生气就可以了吧,只要激怒他们,他们就会抛下伪善的面具了吧,其实让他们实话实说的话也很简单。
黑衣人脸上的肉丝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如同简约士意料的,那样有什么要发怒的迹象?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要再异想天开,也不要再想什么儒生的责任,只要想想,你全身上下,都是血和肉做成的就可以了。你可不要让它们后悔在这一世成了你的血和肉。”
简约士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惊恐那样的大笑起来,“蠢笨的儒生,呆若木鸡的儒生。自以为是的儒生。儒生的头衔上,总是挂不上好的名声。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害怕被人们发现儒生的真正作用。可是儒生制度,在本朝,还是实行了一百年。那是因为,你们完全拿我们没有办法。越是打压,越是要生长,越是经历暴风骤雨,就会越发根细发达。这才是儒生的本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