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原本还在想自己到底要还以什么样的感情,才像是让人动容的姐妹情,她阿姐已经召唤着人给她端杯热酒,“外面天寒地冻的,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悲伤早已经无用,我们还要向前看才是!”
大阏氏顺从的坐下,只是在心上计较这些,本来是应该由她这个女主人来做的。她阿姐的掠夺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润物无声。
热酒由侍从们端进来。大阏氏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那双手莫名的熟悉。微微抬眼此同时已经认出那女子是采丹释朱,她接过杯盏的手,摇了摇,洒出了半盏。
“这是怎么了!”她阿姐的声音就像是钻进了奶茶又再一次冒出头来的毒蛇。头顶顶着的是味道香甜的奶茶,可是呢,分明遮盖不住她已经外翘的毒牙。这个女人采丹释珠也是同样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现在到底是怎么被她纠结而来的?
她的阿姐还握着她的一只手,可是在她的目光中看来那并不是一只手,而是已经长满了霉斑的腐骨。她“啊”的一声彻底打翻了手里热酒!
“都是我不好!”每当大汗把一切的事实都看在眼里的时候,她的阿姐就会勇于承认她所不存在的错误。事实上,大阏氏最痛恨的事情,只不过,今天这个机会是她亲自给她的。她安慰惊恐中的自己,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死而复生的丫头。不论她来历如何,都没有那么可怕。而且当时亲手杀掉这丫头的也不是她,而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子,为了想要得到她的信任,求得她的原谅,她的大侄子竟然眼睛都没有眨,就杀掉了他心爱的女人。
大汗的目光厌弃的望过来,恢复正常理智的大阏氏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暴露了胆怯而且再不能这样下去,她笑着从她阿姐手中收回,那只已经被热汤烫起的水泡的手,将不堪过目的伤处收进袖子,“我没事……只是稍稍手抖,最近的事情不是有点多么?”
“可是……”她阿姐继续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表演着天真的关切,如果不是眼下这种场景,如果不是一切的情景都会落到大汗的眼中,她一定会站起来,然后努力扬她一个巴掌告诉她不要再装下去了。那些被热汤烫过的伤口算什么?这些被她的双眼注视着所有皮肤上的灼热,要比那些被烫伤的部位还要痛一百倍。她讨厌的根本不是那些伤口,而是被她那双死鱼眼看着。
她的阿姐当然了解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肯让她如愿的坚持跟在她旁边,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含着笑意。而那笑意之中,所淬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真的没事!”她继续说。
她阿姐仍然赖着不动。她估计早已经看出了她这颗心到了如何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只不过是想要激怒她。
大阏氏想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成功。她会好好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大汗知道在这些老奸巨猾的长老们嘴里问不出来什么扬了扬手,让他们下去。又对旁边人说道,“把礼监叫进来问问国师那边的准备!”
大阏氏被热汤烫到的手指袖子下面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情况,她应该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从舞帐之中把她阿姐弄出来,现在在大汗面前她对这件事表示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想到这里,她才放心的让眼中的好奇自然流露。但其实大汗根本无心思看她眼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变化的表演那些事情,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变化,他都会认为那不过是她演的一场好戏,他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那个走进来回话的年轻人。
大阏氏的目光也落在那人身上。
一种熟悉的感觉,穿越他们之间所距离的空气,一下子就能把那人脸上的容貌抓到她面前来,让她看清楚,那是她的大侄子虎克苏,同样已经被她推入流沙漩涡的,此刻也应该化为沙子枯骨的大侄子。在她心里一直没有为这件一桩桩突如其来的事件找到合理的发生理由。他们聚在一起太像一场巨大的噩梦。而她在那个梦境之中,已经被这两个死而复生的家伙左一下,右一下,抽了无数个耳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