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事儿还是2月份齐枢机刚刚来赴任,那头就马上正式批完、开工加班加点,更显示出了齐枢机在前任社包基金按风波后、市场信心风雨飘摇状态下快速稳定人心的能力。
当然,证明齐枢机稳定局面能力的因素还有很多个,顾莫杰送的这个能占其中二十分之一的分量就不错了,但纵然如此,在外人看来也已属难能。
砰砰地礼炮声中,齐枢机亲自操着剪刀,为园区剪彩。然后首批服务器象征性地推进连装修都没有、只是铺了一根光纤的数据中心里,先摆摆样子。无数镁光灯闪起,然后一篇篇早就写好的格式化通稿数分钟内就配上了图片,放上沪江本地的各路官媒。
齐枢机平静地应付完媒体,装模作样走进园区视察了仅有的两间样板房,让人拍了些照,讲了番话,然后屏退左右,留下陪同视察的顾莫杰一个人聊一会儿。
齐枢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十几秒钟远景,长吁了一口气:“后生可畏。美国人总是说我们中国创业环境不好,说我们中国没有上升通道——这明显是不对的嘛!美国人有马克扎克伯格,咱中国人里面也有小顾你这样的人才。”
“枢机过奖了,虽然我这些年赚了些钱,但是回头想想,还是挺后怕的,本事,努力固然重要,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有时候静下来自己分析,像我这么胡搞的人,哪怕本事和努力和我相当,估计五十个里也就成功一个——其他49个都被运气过滤掉了。”
齐枢机摆摆手,对顾莫杰的说法不以为然:“运气当然有,实力也要有。实话实说,这几年虽然还有一些互联网创业成功的财富神话激励着人心,但是大多数行业和地区,人心越来越浮躁倒退了,还不如十年前昂扬向上。”
顾莫杰尴尬地赔笑,没敢接话。齐枢机看了他一眼,无奈地伸出两根指头指指点点:“你这人呐!不爱和官场打交道也算出名了,这种话都不敢接——实事求是,有啥不敢说的?90年代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哪个不是真心想做一番事业?真心闷头搞研究也好,经商也好,哪怕是已经做了公务员的,还想着下海淘金。那气氛远比这几年的毕业生、动辄就优先考公务员强——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顾莫杰小心翼翼地接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么,90年代,还没固化,上升通道还在。如今除了互联网少数几个新行业还有白手起家的机会,其他传统行业哪个不是跑马圈地圈完了,年轻人也不容易。”
齐枢机的目光似乎变得很辽远,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我下周就进京了,你是知道的。扪心自问,咱目前的经历,未来还不足以掌握这个国家——我虽然是西北贫困地区出身,但是从做到省级开始算,满打满算就干了东南沿海三个省,都是民营经济发达的地方。对内陆广大贫苦地区的实际情况,那是真不了解。后面五年,可得好好沉下心来,不能先入为主了。”
“您过谦了,您能这么想,那是人民之福。”
“套话就别说了,这里又没记者。”齐枢机果断制止了顾莫杰废话,想了想,把楼歪回来,“我记得一两年前你说过一番展望:将来互联网经济和实体经济的互动会越来越深入。传统经济的就业机会会被互联网重新打散铺开——我不懂技术,不好瞎判断。你是懂行的,你倒是说说看,你描绘的那个场景,多久可以实现?五年够么?”
“五年……可能不太够,国内的网络基础建设还是太差,氛围配套也没起来,保守点说,十年吧。”
“十年之后,中西部省份的农民工,就没必要全部跑到东南沿海来打工了?有几成可以在本地找到新经济扩散的机会?”
“这个……站在我的位置上,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我说十年,那也不过是开了个头,或许到时候也就一两成流动人口可以回乡找到工作机会。但是毕竟可以让人看到希望,或许再额外多给五年,这个数据可以上升到三成、甚至四成呢。中国太大了,现在流到东部的异地务工人员就超过四亿,还没算跟着来的民工子弟呢。”
齐枢机的神色,闪过一丝不甘,十五年后,他都要退下来了,有些问题积重难返,非一朝一夕可变。他把顾莫杰的回答反复琢磨了许久,略显自嘲地笑笑:“还是心太急了,可能是东南沿海主政这些年,对全国的全局了解不够透彻,这五年,得多跑些地方了——也希望将来你们初音集团,能够把就业机会创造到云贵川、大西北去,别故土难离。”
“枢机,您就看着吧。在互联网上赚钱,我不敢说我是国内最在行的,但是要说‘让几百万人跟着我一起在互联网上赚钱’,目前也就老马可以和我相提并论——老马创造了数百万在老家就能找到工作的淘宝店主;而我们初音集团,目前为止为超过数百万注册用户发放过‘视频分享广告费’、‘字幕、翻译、歌词产品分享广告费’,将来还会有更多正版内容分享广告费。
虽然中国的版权现状不太好,但是我相信我会靠我自己的努力,把这个现状改变掉——不是靠严格执法,而是靠市场的力量。当我们可以让几千万人通过在网上创作赚到钱的时候,支持保护知识产权的力量自然会空前强大。世界上最大的用户黏性,绝不是让你的用户在你这里花钱,而是让你的用户同时在你这里赚走钱。这一点,目前国内的互联网巨头,没有一家能够像初音集团这样坚持不懈地布局。”
“好,我给你五年时间,希望五年之后你不要让我失望。”(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