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水舞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认真地强调道:“我有未婚夫的!”
“我知道!”
叶小天眉开眼笑:“未婚夫?未婚夫算个屁,未婚就不是夫,你说对不对!”
薛水舞慌慌张张地垂下头,低声道:“我……我是不会背弃父母之命的,这是家里从小就给我订下的亲事。”
叶小天依旧不在乎,意外之喜让他暂时失去了对其它事情的关心。而且他确实不大把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未婚夫当成一个威胁。
秘密揭穿,薛水舞的声音就流畅了许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地说了出来。
她的母亲本是小姐的乳娘,她和小姐年岁相差无几,自幼就情同姐妹。当初小姐的父亲犯案,家道中落,小姐为了安葬母亲,被迫给杨霖作妾,她的奶娘为了照顾她,也到了杨家。
杨霖入狱后,小姐的处境急转直下,奶娘又生了病,是以回了家乡,只把女儿水舞留下,继续照料小姐。小姐于三年前病逝,但小姐身故的消息身在京城牢中且与家中失去联络的杨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不过关于小姐之死,水舞一直认为是个疑案,她怀疑小姐之死与杨夫人有关,而这也恰恰是她和乐遥一直得以安全的重要原因:“杨夫人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杨府里出人命,那太明目张胆了些。”
可是当她带着乐谣离开杨府,杨夫人再下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水舞正因清楚地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急需叶小天帮助,以便离开靖州范围。
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叶小天对她的情意,一个女孩子只要不是太迟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觉得这是叶小天乐于帮助她的唯一原因,担心说出自己身份,叶小天得知她已有夫家后会不顾而去,所以就冒充了小姐。等到后来她想说出真相时,已经因为先前对叶小天的利用,有些羞于启齿了。
至于乐谣,乐谣从一岁时就失去了母亲,对她一直以娘亲相称,所以她倒不担心乐谣会失言暴露她的身份。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的太多了,叶小天已经全都清楚。
水舞说当他们赶到晃州城,得知出了晃州城就有通向南北的驿道时,她就想对叶小天说出真相,并于晃州分手返回家乡,这也是她此前从不曾对叶小天有过什么承诺的原因。
当水舞凄然说罢她的故事时,忍不住转身拭泪,眸中悄然闪过一丝内疚,显然她还有事情瞒着叶小天,只是叶小天看不到她这一刻的神情,而且以叶小天此刻所了解的资料来看,整个事情已经完全说得通了。
“对不起,叶大哥,不是我想骗你,实在是遥遥的身份关系重大,而且事关小姐的名节。此事与你毫无关系,一旦让你知道,说不定还给你惹来杀身之祸,原谅我……”
水舞擦擦眼泪,转过身来,吸了吸鼻子,对叶小天道:“叶大哥,这一路下来,我已经明白,靠我自己,是根本回不到故乡的。我也不矫情了,我……我求你帮我,送我回故乡,好么?”
水舞有些担心、有些期待地看着叶小天,她知道叶小天喜欢她,而她一旦回到父母身边,很有可能就被嫁给她的娃娃亲,叶小天很有可能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可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不仅仅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那里有她的亲人,而且乐谣总有一天要认祖归宗的,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把乐谣送去那里。
水舞用柔弱、希冀的目光看着叶小天,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叶小天什么,所以目光格外的柔怯,她不明白那样的目光在喜欢她的人心中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叶小天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地说道:“好!我送你去!”
薛水舞蓦然瞪大眼睛,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可这欢喜似鲜花般刚刚绽放,便又突然凝结住了,因为叶小天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送你去,我还会带你走,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薛水舞低下头,弱弱地道:“叶大哥,人家真的从小就定了亲,夫家与我家本是同乡,当年同在小姐父亲府上做事,后来小姐的父亲犯了事被抄家,他们一家人就先回了故乡。”
叶小天道:“你赌过钱么?”
薛水舞被他跳跃的思维弄的一愣,愕然道:“没有,我赌钱做什么?”
叶小天道:“输了一点钱的人,很容易就会收手。可输的家破人亡的人,却很难罢休。一个人投入太多,再想抽身就难了。我被杨霖那老混蛋从京城骗出来,又为了你一路来到这里,血也流了、汗也流了,现在你让我心甘情愿把你交给另一个男人,你当我是圣人?”
薛水舞愣愣地看着他:“啊?”
叶小天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不就是个穿开裆裤的时候见到过的小屁娃子吗,不就是有张红纸片子写着你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么?我叶小天近水楼台,他拿什么和我争月亮?”
“我……我不跟你说了。”
薛水舞心慌慌地转身逃走,叶小天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她美丽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拳头:“你一定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不择手段,极度无耻,直到把她变成你的女人!不要脸皮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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