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县丞喝道:“站住!就算你是真典史,难道可以在上官面前任意进退?坐下。”
王主簿抬手制止孟县丞发怒,笑眯眯地对叶小天道:“艾典史,县学的生员们闹事,你出面制止是应该的。可是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摩拳擦掌的准备于三日之后于山上决战,这就不好了。
呵呵,你不必忙着否认,就算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三日后的决斗也与你有着莫大干系,你是负责本县治安的,难道能坐视他们双方真的大打出手?他们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件事谁也吃罪不起啊。”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这件事,还是各位大人出面调解才合适吧。下官……其实是个什么官,你们几位也清楚,我只是负责配合官府引出刺杀朝廷命官的凶手,不是么?”
孟县丞沉声道:“你不要推卸责任。你现在就是典史,要想取信于人,你就得把自己当成真典史。这件事你不出头,瞎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叶小天弹了弹自己的脑袋,无奈地道:“那……顾教谕调停的如何了啊?”
顾教谕冷哼一声,吹着白胡子道:“那班人要是能说得通道理,还能这么混帐?他们现在不但摩拳擦掌地准备三日之后的决斗,到处搜罗兵器,听说还在呼朋唤友,拉人助拳。幸好他们都不愿意让族中长辈知晓此事,要不然就不是两帮人决斗这么简单了,只怕就要变成诸部大战!”
叶小天笑道:“哪有那么可怕,他们不懂事,他们的家族长辈不会也这么不懂事吧?嗯……,他们瞒着家中长辈,瞒着家中长辈……,有了!”
叶小天眼睛一亮,道:“他们既然怕被家族长辈知道,不如咱们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家族的长辈,有他们的长辈出面干涉,他们还能打得起来?”
说到这里,叶小天忽然想起了罗大亨,大亨在外边混账无比,为了逃学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在他老子面前,还不是乖的像老鼠见猫?叶小天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孟县丞冷哼道:“说来容易。那些部落首领只是迫于太祖遗命,不得不把子侄派来读书,你当他们真愿意把子侄教成一群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县学里这么乱,他们以此为由趁机把子侄带回去怎么办?”
叶小天愣住了,这他倒真没有想到。在京城氛围熏陶下长大的他,自然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那些山中部落人的眼里,大概武功高明一些、狩猎的技巧出众一些,才看成真正的杰出子弟吧。
叶小天这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他有些挠头地想了想,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孟县丞道:“顾教谕那里自然是全力调解,如果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只好靠你去制止他们了。”
叶小天叫道:“靠我?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手下那些捕快都是什么货色。”
孟县丞道:“这个……我自然清楚。可不用他们又能怎么办?”
吴主簿想了想,道:“实在不行的话,不如从罗巡检那儿抽调些人马,如何?”
吴县丞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如此,还请县尊大人下一道令谕。不过,罗巡检出不出兵还在两可之间,毕竟巡检司隶属兵部,有一定的自主之权。而且这件事让巡检司出头,理由也确实牵强了一些,他若拒绝我们也没办法。艾典史,你取了县尊大人的令谕之后,再亲自跑一趟巡检司吧,跟罗巡检好好谈一谈。”
叶小天无奈,只好应道:“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泥菩萨县令花晴风这时才算有了用场,他当场写好一道调兵令谕,加盖了县令的大印递给叶小天。此时天色已晚,叶小天要去巡检司也得明天再说,收好令谕便即告辞,回去沐浴休息了。
叶小天走后,顾教谕也忧心忡忡地向三位大人告辞,二堂上一时只剩下花知县和他的“左膀右臂”了。花知县蹙眉道:“此人能解决三日后黄大仙岭上之争吗?我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怕……”
吴县丞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正因这件事一脚踩进去,弄不好就是一鞋底的屎,所以我们才不能沾手。反正再让他逍遥一阵,是要让他无疾而终的,若真惹出大乱子,我们全都推到这个艾典史头上也就是了。”
花知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三人又随**谈几句,孟县丞和王主簿便即告辞,花知县又呆呆坐了半晌,才怏怏地转回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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