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青青,枝繁叶茂的树连成了片,流泉飞瀑像一条温柔的白色丝带,穿行于碧浪之间,如诗如画。
山脚下的水像天一样蓝,几十根条石顺着水流的方向排列水中,像一排琴键,蓝蓝的河水就从条石中间穿流过去,这就是跨越这条河流的路。
水中还有几块起伏不大的小汀,涨水的时候这里会被淹没,但汀上自有一些喜水的植物,依旧鲜绿一片。
河边有块空地,周围则是树冠繁茂的看不见树干的大树,树枝沉甸甸的压到地面。
空地上早就站满了闯讯赶来的水西权贵人家的少年,但是他们很自觉地留出了一块空地和两条通道,那是给决斗者预备的,如果他们挤的水泄不通,连决斗者都挤不进来,那还看个鸟。
其他的看客则分别踏上了水中的小汀,又或者站到较高的地方去,于是汀上、林中,处处集结着一群群的人,热闹景象直追赶歌会。
对于决斗这种事,大家都是喜闻乐见的,尤其女方是三虎之一的胭脂虎,一旦娶了她,大舅哥、小舅哥会多到令人望而生惧的地步,这些豪少虽然垂涎夏莹莹的美貌,可两相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安全第一。
果基格龙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凉月谷果基家不是生番,却也不算熟番,他们的文明程度较远居深山、离群索居的生番要高许多,但是与主流社会的接触又比较少,算是半生不熟的一个部落。
大概正因如此,果基格龙才敢无视夏家那么强大的阳刚之气,敢于追求莹莹姑娘,而今居然又出了一个不怕死的汉子,还要和果基格龙这种明显以武力见长的家伙决斗,大家自然兴致勃勃。
这些闲极无聊的豪门阔少赶到花溪后。立即就向熟识的朋友打听询问,可惜竟无一人知道那个将与果基格龙决斗的人是谁,这更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溪水对面密林之中的一处高坡上,有几片起伏的岩石群,站在这里不用担心大树遮挡视线,是以早早就站了许多人。
虽然这里地方还算宽裕,不过后赶来的人大多喜欢找有熟人的地方站着,一见这些人有些陌生,自然不会和他们挤在一起,如此一来。这些人倒也乐得自在。
这些站在岩石群的人正是红枫湖夏家的那群汉子,夏老爷子听说有人心仪他的宝贝孙女并且要为他的宝贝孙女决斗,不由老怀大慰,一定要亲自赶来看热闹,于是夏家倾巢出动,几乎所有男丁都来了。如果这时天上掉下一颗陨石,“轰”地一声,红枫湖夏家的成年男丁就得全军覆没。
最底下一片面积比较大的岩石群上,夏莹莹的八十多个堂兄弟再加上几十个已经成年。岁数比夏莹莹还大的侄子们,站在那儿指手划脚兴高彩烈,真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
再往上数丈距离,又有一片较小的岩石群。夏莹莹她爹夏老六和二十多个兄弟站在那儿。岁数大些,相对就沉稳的多,这二十多人比起下面的晚辈就安静多了。
可是再往上还有一片更小些的岩石群,这儿却有六个“老小孩”。夏老爷子和他的五个兄弟就站在这里。夏家人似乎有些长寿基因。六兄弟虽然白发白须,却都健朗的很,看不出一点古稀老人的模样。
夏老大是夏莹莹的亲爷爷。其他五个是夏莹莹的叔爷爷,老夏家就这么一个女娃儿,六个老头子都把她宠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这时候自然都来捧场了,一个个嘻嘻哈哈,红光满面。
果基格龙带着他的二十多个随从赶到花溪时,一见如此盛况也不禁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多人,不过他对自己的胜利信心十足,转念一想,那个小白脸如果当着这么多人败的很惨,想必也没脸在贵阳府混了,心中便欢喜起来。
当叶小天一行人赶到花溪的时候,花溪已是人山人海,毛问智惊叹道:“哎呀妈呀,咋这么多人呢,这是赶大集啊还是咋地?”
冬天先生眯起眼睛,努力往四下看了看,他只能看见身边滩地上站了不少人,至于两侧山坡上和水上小汀中的人,他根本看不见,模模糊糊只见一片绿,冬天不禁暗暗撇了撇嘴角:“少见多怪。”
冬天先生站住脚步四下观望的时候,叶小天等人还在继续往前走,他们一过去,原本让出道路的看客们就把那条人墙隔出的小道给挤满了,冬天一抬头,忽然不见了叶小天等人的身影,不由大急,赶紧往前挤,说道:“让一让,让一让。”
“去去去,挤什么,谁让你来晚了。哎哟,瞎摸虎眼的,把我鞋都踩掉了。”那被踩掉鞋子的人大呼晦气,可是这时人挤人的他连腰都弯不了,还如何捡鞋,片刻功夫,那只鞋就被一双双脚踩来踩去、踢来踢去,不见了踪影。
冬天先生挤了半天挤不过去,不由着急起来,大声道:“你们让让,我是来参加决斗的。”
这句话登时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轰笑,有人嘲笑道:“得了吧,老家伙,就你这样的还想骑胭脂虎,不等果基格龙动手,胭脂虎就得把你头上剩下这点毛全年都薅光。”
旁边立即有人道:“闭上你他娘的鸟嘴!小心有夏家的人在,万一听见你的话,揍得你 妈都认不出你来。”
那人悻悻地道:“你好言提醒我念你的好,用不用出口成赃啊?”
那人又道:“我提醒个屁!夏家的人有多跋扈你不知道吗?尤其是惹了胭脂虎的时候,老夏家那是群起而攻啊。这地方人挨人人挤人的,他们要是找不出你来,我们岂不是都得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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