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送给莹莹和展凝儿的礼物,自然是来自“只卖贵的、不卖对的”的“大亨杂货铺”,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淘弄到用田黄石做胭脂盒这么骚包而无聊的宝贝。
这两匣胭脂水粉本来叶小天并不想都买下来,但是大亨半买半送地都给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大哥,我不瞒你,这样的宝贝,普天之下就这么两匣。
你也晓得,普天之下,只有福建寿山村外一条小溪两侧数里狭长的水田底下才有田黄,那块地都被人翻掘了无数次了,这田黄是越来越少,哪有人舍得用它做胭脂盒子,一两田黄三两金呐!”
叶小天道:“没人舍得,怎么你这里却有两匣?”
大亨道:“天下间总有些异想天开的人嘛,这也不知是哪个不着调的,居然想起用田黄做胭脂盒子,结果运到南京北京都卖不出去。我这店标榜的就是无奇不有,专卖奇异古怪之物,就把它买了下来。你今日买走一匣,难保来日没有别人再买走另一匣,这可是你送给我未来大嫂的礼物,要是被她发现别人也用着同样的东西,那多没趣?”
叶小天沉吟道:“说的也是……”
大亨道:“不如这两匣大哥你都拿走,全都送给大嫂。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份,这才是大哥您的心意啊!”
叶小天欣然道:“不错!你这小子,总算说了几句靠谱的话!”
就这样,叶小天把这两匣珍宝般的胭脂水粉都买了回来,只是赠予展凝儿一份却是叶小天临时起意了。在那种暖昧的气氛下,男人大多都会昏了头,不过看到展凝儿貌似不屑实则欢喜的模样,叶小天却也甚感欣慰,不管如何。对凝儿的心意,他总算回报了几分,最难辜负美人恩呐……
展凝儿在叶小天的新宅子里只住了两天,就匆匆赶往贵阳了。在她离开的时候,其实芳心里也有那么几分窃喜,不是因为叶小天所赠送的礼物,而是因为,她是叶小天这幢新宅里住进的头一位女人。
叶小天这幢宅子的主建筑群已经完全建好可以入住了,但还有许多地方正处于收尾阶段,包括东西跨院的客房、厢房。这一来展大小姐来了,叶小天就只能把她安排在正房大宅的主卧室中居住。
按照习俗,这里应该是本宅的男女主人起居之所。展凝儿情在心底口难开,能睡在这里也算聊以自慰了,午夜梦回,想到这里是叶家大宅女主人的居所,她终有一样占了莹莹的先,却也小有窃喜。
叶小天的大宅落成后,叶小天马上就想到了他的爹娘。以前他独自在外奔波。居无定所,便未想过与家人团聚,而今他做了官,将来又是蛊教尊者。如果把父母双亲接来奉养,即便将来他进了山,近处也好照应,便想着把父母接来。
只是此去京城千里迢迢。他有官职在身,是不可能不奉调而回京的,叶小天担心父母双亲不肯离开故土。或者不肯让大哥舍了那可以世代传承的铁饭碗,所以做了充份准备。
他为家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以表示他在此处混得风生水起,以免家人后顾之忧,还写了一封长信,信上吹得天花乱坠,只求能说服老爹和大嫂。在他家里是老爹当家,在大哥家里却是大嫂当家,只要他们两个同意,相信母亲和大哥都不会有所异议,那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礼物准备了一车,信则长达十余页,一切准备妥当后,叶小天却不想通过赵文远来递送。一则这不是一封书信那么简单,一车贵重的礼物,需要有人运送、有人照料,赵文远只是葫县驿路这一段的土地爷,他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影响一程一程递往京城的其它驿站,这个人情太大。
再则,赵文远有播州杨家的背景,眼下虽然为了应付徐伯夷、花晴风甚而与徐伯夷若即若离的王主簿,他需要赵文远这个战略盟友,却不想与他真的结下太深厚的交情。
相信赵文远很少直接出头,与他交际往来常通过夫人外交,也是抱着与他同一想法,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时知晓对方的打算,保持同进同退。
一旦关系决裂,两人却也能迅速抽身,不至于和对方有太多牵绊。只是两人的女眷素来友好嘛,这就有了转寰的余地,这也是大多数为官谨慎的官场中人惯用的手段。
如此一来,叶小天就想到了大亨,大亨现在生意做得甚大,刚刚在铜仁府开了一家分店,正张罗着在贵阳府再开一家“大亨杂货铺”,所需要的各种珍奇宝物也就更多了,所以时常派人往中原繁庶之地、大城大阜搜罗稀罕珍奇之物,他本身又开着车马行,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而且他爹洪百川也把自己多年经营的关系网的一部分交给了他,这件事找他帮忙最为妥当。
叶小天找到罗大亨一说,大亨对他结义大哥交待的事情自然满口答应,恰好最近他就要派人进京,趁着过大年,到京城里再搜罗一批珍奇,于是马上叫人去接了叶小天为家人准备的各种礼物,单独装了一车,随着他的商队离开了葫县。
叶小天从大亨那儿出来,沿着十字大街往县衙走,走出不远,恰见苏循天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在他身边还有两个穿两截衣的青年人,一身痞气,走起路来就像脚底下安了弹簧,总是颤颤悠悠的。
不过他们对苏循天倒是毕恭毕敬,苏循天对他二人说了几句什么,便从袖中摸出两锭散碎银子,望空一抛,那两个泼皮就像见到骨头的狗,抢步上前,将苏循天抛在空中的银子一把接住,对苏循天点头哈腰地道谢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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