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等人把国子监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精疲力尽地回到失窃了现场。其实偌大一所国子监,他们本不该搜得这么快,但国子监虽大,能藏银子的地方却有限,而且人群集中的地方也不可能成为藏银的所在,这样一来搜的就快了。
回到失窃现场后,几人互相看看,都面露沮丧之色。乐司业冷冷地道:“如何?现在可以洗脱我国子监的嫌疑了?”
蒯鹏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乐司业冷笑一声,昂起头,不屑地离去。蒯鹏越想越恼火,狠狠一拳打在门上,骂道:“他娘的,这一遭不只打赌输了,还要背上一个以行善为名诈骗善款的臭名儿,真是倒霉。”
毛问智揉揉鼻子,对叶小天讪讪地道:“大哥,咱们午饭还没吃呢,忙活一天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叶小天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吃,老实呆着。”
叶小天走到蒯鹏面前,缓声说道:“蒯兄,你别急,你把昨日送银子过来的情形跟我好好说说,一路上都是什么情形,可曾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物,一点也不要疏漏了。”
汤显祖也凑过来,道:“对,你说说看,咱们集思广益,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破绽。”
蒯鹏已经不抱希望了,懒洋洋地道:“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让百膳楼的伙计抬着银箱出了酒楼,邢捕头就带着十多个捕快迎上来了,那些捕快护着这些伙计,一路往国子监来。
离百膳楼最近的衙门就只有这国子监了。只隔三条街,我们一路过来。虽说外围有捕快盯着,我都没有松懈过。一直看着他们,沿途就没停……,对了,在第二个路口停了一下,因为那时正好有支迎亲队伍路过。”
汤显祖眼神一亮,道:“迎亲队伍?会不会有人趁乱靠近银箱?”
蒯鹏道:“怎么可能,伙计放下银箱后,就守在四角,外边还有一圈捕快。谁能靠近?就算是神偷,偷个一锭两锭银子还有可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三口银箱掏空?等那迎亲队伍过去,我们就继续走,一直到这仓库门口,再没停过。”
汤显祖不死心地道:“沿途再没碰到过什么特殊的人或事?”
蒯鹏怏怏地道:“没有。到了国子监,正遇上乐司业,我亮出锦衣卫腰牌,对他把情形说了一下。一开始他还不大乐意,后来听说参与其事的还有他们的学生,这才答应了,他把我领到这处库房。取出钥匙开了门,让我把箱子抬进去,钥匙给了我。我就离开了。银子放在这种地方,又不是轻巧玩意儿。我哪想得到会出事。”
叶小天蹙着眉头听着,等蒯鹏说完。仔细思索半晌,并未觉察任何异处,叶小天返身走进仓库,仔细观察仓库内的情形,这所仓库是存放杂物的所在,杂物都堆放在墙边,华云飞和毛问智也曾翻过的,什么都没有。
叶小天又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几口箱子,尤其是被撬压的锁鼻处,又抬头看看,发现这库房除了大门,就只有高处一个不大的小窗户,那窗户有一人多高,伸着手都够不到窗沿。
叶小天走到仓库外边,四下看了看,绕到房山头时,见高处有一扇小窗,因为这仓房不是正南正北的房子,此处山墙向阳,所以在这里开了扇窗子。窗下有一摞青砖,叶小天便踩着青砖,上去观察那扇窗子。
窗沿上全是灰,窗棂上还结了蛛网,伸手用力一推,那窗户纹丝没动,叶小天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窗子被钉子钉死在窗框上,那钉子早已锈蚀,也没有新开的痕迹,不禁摇摇头,又从砖堆上跳下来。
蒯鹏沮丧地道:“没发现什么吧?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泓愃?”
汤显祖叹了口气,道:“你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的,可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这笔银子还是不翼而飞了。”
这时候,有两个杂役抬着一张桌子走过来,那是梨木做成的桌子,很沉重,桌下还有两个书柜,两个杂役抬得很吃力。走到这处仓库门前时,后边那个杂役忍不住叫道:“老牛,歇会儿,歇会儿,我手没劲儿了。”
前边那个姓牛的是倒背着双手抬着桌沿,听后边那人一喊,便停下脚步,把桌子放下,转身嘲笑道:“这才走了几步啊,又歇?你这身子,都让你媳妇儿给掏空了吧?”
“滚你的蛋!”后边那个杂役笑骂了一声,活动着手腕道:“你在前边还好些,我一迈腿就顶在柜子上,当然吃力了。”听到这里,叶小天忽然抬起头,异样的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这两人并未发现叶小天的异样,聊了一阵儿,便又抬起桌子,慢慢地向前走去。叶小天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果如方才那人所言,他没拿工具,只凭双手抬桌子,因为身子离桌子太近,只一迈步膝盖便顶上柜子,只能迈着小碎步儿,所以异常吃力。
二人抬着桌子,渐渐走出了前边的月亮门,转过拐角不见了。叶小天还站在那儿,直勾勾地望着他们离去的地方出神。华云飞和毛问智互相看看,走上去问道:“大哥,怎么了?”
叶小天喃喃地道:“抬不动,歇一会儿。抬不动,歇一会儿……”
毛问智道:“大哥,你管他们歇不歇呢,再说,你这么点动静,他们也听不见啊。”
叶小天突然一回身,冲到蒯鹏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道:“蒯兄,你刚才说,你们出了酒楼之后,那些伙计就抬着银箱,直到第二个路口碰上迎亲队伍,这才歇了一会儿,之后一直到这里。再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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