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涎着脸道:“因此才请大人您援手啊!”
戴崇华沉着脸道:“也罢,比照往年,我再给你加回一成,许你葫县往年的八成赈款,如何?”
叶小天道:“八成实在太少,比照往年,多加四成,恰恰好。”
戴崇华道:“绝无可能!我这已是让出了本官能够支配的一成,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小天长揖道:“还请大人成全!”
戴崇华跺了跺脚,道:“罢了罢了,许你九成!绝对不能再多了。要不然一拍两散,你只管宣扬,本官若是身败名裂,也绝对饶不了你!”
叶小天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纠结半晌,才咬咬牙道:“罢了!大人如此仗义,下官岂能不知进退……”
戴崇华脸色一霁,就听叶小天道:“那就……比照往年旧例再加三成吧。实在是不能再少了,要不然,下官宁可分文不取,那样的话既便激起民乱,下官也有话说,若是拿了赈款还出事,下官就罪责难逃了。”
戴崇华直眉瞪眼地看着叶小天,一副恨不得从他身上咬块肉下来的德性,正僵持着,忽听有人唤道:“戴兄,近午了,同去吃酒如何?”
叶小天和戴崇华齐齐扭头一看,就见侧厢缓缓走来一人,肩膀微微晃动,仿佛要跟人摔跤似的,圆脸蛤口,双目细长,叶小天和戴崇华同时眉头一跳:李经历?
李经历走到面前,好奇地打量了叶小天一眼,道:“戴兄,这位是?”
戴崇华笑容可掬地对叶小天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我们府经厅的经历,姓李名向荣,与戴某情同兄弟。”
戴崇华又拍拍李经历的肩膀,亲热地道:“李老弟,这位是葫县县丞叶小天,与戴某也是好兄弟。”
“不是!绝对不是!”
叶小天赶紧声明,李经历诧然看向叶小天:“这厮反应怎么这般强烈?”
叶小天干笑两声,撇清道:“戴同知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下官职微位卑,安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李经历瞧他二人不似很熟的模样,以为戴同知是跟这位叶县丞客气,也未多想,便道:“既如此,李某作东,咱们三人同去吃酒吧。”
叶小天忙道:“下官还有事情,实在不能耽搁,有负李经厅美意了。不如改天由下官设宴,邀请戴同知与李经厅光临。”说着向戴同知拱拱手道:“戴同知,下官托付之事,有劳您多费心了啊。”
当着李经历的面,戴同知不能说什么,只好勉为其难地道:“那件事,戴某尽力就是了,只是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实在难为人了。”
叶小天道:“是是是,有劳有劳,下官静候佳音!”
有点牙疼地看着戴同知与李经历这对“连桥”好兄弟勾肩搭背地吃酒去,叶小天便回到了大悲寺,在禅房内细细思量一番:他与张知府那点香火情,肯定没有那些世袭罔替的铜仁土司们在张知府心中份量重,想让张知府有所照顾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他在铜仁唯一的人脉就是黎教谕了,而以黎教谕的能量,勉强能给府学争取到一笔款子,再让他兼顾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如今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位戴同知身上。
但是这位戴同知虽有把柄在他手上,究竟能发挥多大作用尚未可知。其实就算戴同知真的办不成事,他也不可能向外宣扬,这倒不是因为那个女子是黎教谕的女儿,而是因为对他有害无益。
毁了人家女子名节,万一那女子寻死觅活的,那就是损阴德啊。而戴同知这边也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他有什么好处?何处损人不利己呢,只不过这个打算不能让戴同知看出来,如此戴同知才会全力以赴。
可是如果戴同知真的能力有限怎么办呢?他已经匡算过了,真的需要比往年再多拿五成,才能顺利解决葫县如今面临的问题,如果达不到这个数目甚至少于往年……
思来想去,叶小天便提起笔来,把这些情形详细写下,火漆封口,唤人立即送回葫县,这种大事,他可不敢独力承担,总要叫花知县先有些心理准备才好。信交出去,叶小天又嘱咐道:“你送了信,便去市井间散播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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