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这些天周旋在凉月谷、于家寨、展家寨、杨家堡之间,除了刷了点存在感,混了个脸熟,对于水银山争端的解决却毫无进展。
事关切身利益,而且各家都能讲得出一定的依据,根本无法让谁放手。这种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产权不明”,本就难以辨说清楚,叶小天无奈,也只得重点在杨羡达和杨羡敏两兄弟身上下功夫。
叶小天向他兄弟二人解说利害,苦口婆心地劝他兄弟俩罢手,不要给外人可趁之机。可是对杨氏兄弟来说,水银山同样是他们无法放弃的绝对利益,如何能答应叶小天的调停。
要知道大明立国已两百多年,朝廷虽然在贵州地区始终无法建立起强有力的统治,但是朝廷的影响却不可避免地在扩大。
贵州地方那些处于交通要道的城阜,既便依旧是土司统治,土民也渐渐开扩了眼界,而且随着外地汉民的涌入,原有的统治阶级比起当年正在渐渐失去那种绝对的统治力。
这样一来,各位土司的可全控的地盘正在渐渐萎缩,原本在杨家领土上并非不可或缺的水银山,其作用比起当年来要大了许多,杨氏两兄弟谁能掌握水银山,谁就掌握了杨家的最大一支财源。
这座矿山不仅出产丹砂,可以换来大笔财富,开矿也需要矿工,这又给别人提供了一个赚钱就业的机会,所以谁掌握了这座矿山,也就等于掌握了杨家堡绝大多数百姓的人心向背,如此利益倏关的所在,谁能放手?
这一天,叶小天又往杨家堡调停,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是杨家两兄弟由口舌之争再度升级成大打出手。最后把杨羡敏的母亲也就是杨家的掌印夫人都惊动了,二人这才悻悻地罢手。
叶小天无奈,只得匆匆告辞,可他还没回到于家寨,九高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放他过来!”
叶小天一看被侍卫拦住的九高,认得是展凝儿的亲信侍卫,便挥手叫他们放行。九高走到叶小天身边,向他拱拱手道:“叶大人,我家小姐让我给您捎句话儿。”
叶小天道:“凝儿说什么了?”
九高道:“我家小姐说,我家家主要把她许配给凉月谷果基家。以换取果基家的支持。”
叶小天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九高道:“我家小姐犟不过家主,只能请叶大人想办法了。请叶大人尽快拿个主意出来,要不然我家小姐就只能嫁去凉月谷了。”
“啊?”
“小人还得赶回堡去,叶大人,告辞!”
叶小天茫然地看着九高来而复返,心中好不纠结:“怎么会这样,展家究竟想干什么?为了帮杨家助拳,就连自家女儿的终身都舍得搭出去?这些土司人家真是不可理喻。”
叶小天原地转悠半天。脸色阴晴不定,忽地重重一跺脚,咬牙切齿地道:“姓展的死老头儿,你这是逼我啊!行!你不仁。我不义,看看咱们谁更黑!走!回杨家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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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伯雄笑吟吟地对果基土司说道:“果基土司,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啦!”
果基土司和他儿子格龙一样高壮,不过样貌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头老狮,满头乱发也不扎束起来。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
果基土司豪爽地道:“好!一言为定!我果基家和你们展家原本就很友善,近来只是因为杨家的事伤了和气,这一回咱们两家结亲,那杨家的事也就能和平解决了,以前的些许纠葛,展土司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展伯雄笑道:“怎么会呢,展某俗务缠身,还要赶回堡去。那就这样吧,还请果基土司早日派人下聘,咱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果基土司之所以帮着杨羡敏,不仅仅是因为杨羡敏的母亲是他的族妹,更重要的是为了果基家自身的利益,近在咫尺的杨家堡倾向果基家,自然对果基家有利。
但是如今和更加强大的展家结亲,这其中的得失多寡还用考量么?而且展家和果基家结了亲,就算他们转而站到杨羡达一方,受到展家和果基家双重庇护的杨羡达也不会疏远果基家,可谓一举数得。
展伯雄目的已达,欣然告辞,展伯雄兴冲冲地对大管家道:“格龙呢,快叫他来叫我,老子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哈哈!”
片刻之后,果基格龙背着一只包袱,挎着一口刀匆匆赶到大厅,果基土司一愣,奇道:“儿子,你这是干什么?要出远门?”
果基格龙壮志凌云道:“儿子要去中原寻访名师,学习武艺,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载,一定回来!”
果基土司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放屁!学什么武艺,你要走也成,先给你老子生几个孙子出来再说,老子刚给你说了一门亲,你先娶了媳妇生孩子罢。”
果基格龙一呆,道:“父亲怎么没跟我商量,就和人家商定婚事了,我不要。”
果基土司怒道:“婚姻大事,你说不要就不要?老子已经和展土司商量好了,择日下聘,尽快完婚,迎娶凝儿姑娘过门,放下你的包袱,老老实实等着做新郎倌儿吧。”
果基格龙又是一呆,不敢置信地道:“爹,你说是谁?让我娶展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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