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经历实在是穷疯了,而李秋池又是一向靠帮人打官司赚钱的,所以两个人虽然嘴里虽口口声声都是朝廷法度、官府权威,实则心里头都把这推官衙门当成买卖做了。
李秋池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昨日我对你等所言,俱是推官大人在葫县所为,你们一打听便知真假。你且想想,似推官这等人物耐得住寂寞吗?我家东翁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定石破天惊,如今的韬光隐晦,只是为了等待更好的机会,正所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
花经历先是听得心花怒放,及至听到“三年不鸣”这句话,却惊道:“三年?先生且莫开玩笑,人生有几个三年,等不起,实在等不起啊!”
李秋池哈哈大笑,道:“三年不鸣只是引用一个典故。你放心,以我家东翁的脾气,便是三天的冷清他都受不了。”
李秋池已经在刑厅知事章彬,照磨所照磨官阳神明、司狱官张道蕴,还有刑名经历江小白那儿晃悠了一圈,此刻来到花大郎这里又是口若悬河地一番演讲,亏得他做讼师做惯了,居然嘴巴不酸喉不痛,连口水都不用喝。
李秋池给花经历打足了气儿便离开签押房,刚出来,正撞见华云飞走过来。华云飞蹙着眉头,一见李经历便忧心忡忡地道:“李先生,这刑厅还真是名符其实的清水衙门,偌大的铜仁府,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件事情。”
华云飞虽然对李秋池抱有成见,但他也清楚,这些事只能跟李秋池说,和老毛实在没什么好商量的,如果他所料不差,毛问智对目前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应该非常满足。
想到这里,华云飞扭头向大门口看了一眼,毛问智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把吱吱嘎嘎的藤椅,跟门政大爷似的躺在门口儿,正在打瞌睡。
李秋池笑了笑道:“你不要急,东翁这才刚刚上任,如果咱们刑厅马上门庭若市,那才有假。我已命人在城中各处张贴了叶推官上任的揭贴,必定有人会来打官司的。”
还有句话李秋池没有说,要让百姓们重新树立对衙门的信心,等着哪个百姓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打官司,从而重振铜仁刑厅威名,那也耗时太久了,李大状是只争朝夕的人,他哪等得起。
所以他早就安排了后手,一旦百姓只是观望,刑厅开张超过两日还无人问津,他就主动安排人来衙门打官司,从而为其他百姓树立信心,打造榜样。你可以说他这是在钓鱼,不过他这饵可不是假的,那都是他不辞辛劳寻访打听来的真正积案,只是他忙到现在,还没时间去登门劝讼,否则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就不信那满腹冤屈的百姓禁得住他的忽悠。
另外,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虽然是大多数官员奉行的一种为官态度,其实却也不是这样,纵然百姓不告,如果主掌司法的官员发现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他一样有权查办。
比如说,推官有纠察风气的权力,按照太祖皇帝规定的上下尊卑的制度,婚丧嫁娶过生日,不同身份的人都有不同的规格,而时至今日,僭越规矩的人越来越多,身份不够却过于铺张奢华,推官老爷就有权办你。
所以,李大状打算如果不能尽快打开局面,没有人主动上门打官司,他就去城里晃悠,看见谁家娶媳妇规格超越了应有的仪仗,就把新婚倌儿和新娘子抓进班房入洞房;
看见谁家办丧事给死者穿上了逾越规矩的衣服,就把活人和死人全押进班房打板子;看见谁家办生日宴逾越了规格,就把老寿星请到衙门里来吃寿桃。没有人能阻止一个讼棍力求上进的心,没有谁!
叶小天写好了家书和给莹莹报喜的情书,这才提笔给凝儿写信。虽然说展家和果基家已经不可能再结亲,不过展家既然有了嫁女的心思,难保不会另有打算,这些事情他还需问问凝儿,早做妨备。
本来,他如今距凝儿路程很近,只是知府衙门毕竟比知县衙门要严格许多,而且张胖子也不是花晴风那样的傀儡县官可以比拟的,刚刚上任就请长假,他自忖是请不下来的。
另外,如今石阡府和铜仁府的关系闹的很僵,他作为铜仁府推官如果大模大样地去石阡府办事,也太招摇了些。有鉴于此,叶小天才选择了写信的方式,信写好,刚刚封口,忽然一个皂隶进来禀报道:“老爷,有客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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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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