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何安排叶小安去‘死’,本来的确用不着我,也用不到你,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万万出不得丝毫差错,所以,我必须得亲自来,亲手布局,方才安心。”
田彬霏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又蓦地张开,道:“先让叶小安‘死’,是为了来日以叶小安替代叶小天时,不致引发太多猜疑。”
田雌凤嫣然道:“不错!如果同时动手,一死一活,只要叶小安表现得稍不如人意,难免就会引起有心人注意。你要知道,叶小天身边,庸才极少,聪明人却极多。但……叶小安先已死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叶小天,那就万无一失!”
田彬霏苦笑道:“移花接木!没想到杨应龙的胃口如此之大,想法如此奇异。我一直有些奇怪,以他的聪明才智,既然有意于石阡和铜仁两府,又怎么会让叶小天一再得手,原来是有意饲虎!”
田雌凤含笑道:“所以我才觉得,天王雄才大略,比紫禁城里那位大明天子要高明百倍,想要问鼎天下,未必不可成功!”
田雌凤懒懒地抻了下腰肢,胸腹间露出一道诱人的曲线:“长风真人在我百般央求之下,曾经不惜以泄露天机为代价,为天王卜算出一道‘乾卦九五’的上上之卦,这可是称帝的吉兆!”
田彬霏不屑地道:“江湖术士所言,何以当真?”
田雌凤是极其迷信玄学的,当即正色道:“天地之间,自有玄奥。有道之士毕生浸淫其中,能够窥破天机并不稀奇,只是你我凡夫俗子,理解不了其中奥妙罢了。”
田彬霏摇摇头,依旧不以为然,却也不好再说。
田雌凤掀开轿帘儿向外面看了一眼,回眸笑道:“快到铜仁了,咱们此去,就是要住到长风真人修行的七星观内。你和这位真人接触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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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在抚台衙门前停下,叶小天下了车,拥紧了大氅,仰头望向门楣。
上一次来至此处,正是曹展张杨四家披麻带孝,以逼宫手段催促新任巡抚杀他立威的时候,此刻再来,曹张两家已经不在了,杨展两家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物是人非,别有一番心境。
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初只坐拥卧牛岭一地的一方小土司,而是掌控着铜仁、影响着石阡,威权日重,隐隐然已凌驾于八大金刚之上的新锐人物,虽然还没资格与四大天王和这位抚台大人分庭抗礼,却也可以在抚台大人面前拥有一席之位,虽然他此刻只是土官之中级别最低的一个吏目。
“大人!大人!大人,你终于到了啊!”苏循天一溜小跑地迎了出来,笑逐颜开。
叶小天一见苏循天,也不禁大为欢喜,连忙迎上去,把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行礼,欣然道:“循天,好久不见!”
苏循天见叶小天对他一如既往,依稀还似当年一为典史、一为掌房书吏时模样,毫无架子,心中感动,便也不再矫情,挺直了腰杆儿,反握住叶小天的手,欢喜道:“自大人去了京城,属下便奉掌印夫人差遣,到了这抚台衙门谋了差使,我是真想回卧牛岭啊!”
叶小天笑道:“怎么,在姐姐、姐夫身边,不开心么?”
苏循天撇嘴道:“姐姐什么事儿都要过问,还拿我当小孩子。姐夫就更别提了,若非看在姐姐面上,我理都懒得理他。”
说到这里,叶小天压低声音道:“抚台大人那里动静如何?”
苏循天也低声道:“我看大人所作所为,似乎甚合抚台心意。”
叶小天微微一笑,他之所为,当然正合叶抚台心意。叶抚台到贵州来,最大的使命就是针对日益明了其野心,却苦于没有凭据直接兴兵镇压的杨应龙。
杨应龙意图东进,扩张势力,打开纵深,从而大展拳脚。他这条混江龙,就成了朝廷布在那儿的一枚重要棋子,吏目怎么啦,“小卒过河胜似车”,说不定将死老帅的关键一步,就靠他叶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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