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秦家寨门口在放鞭,一挂挂的“一丈红”,炸得声如霹雳,遍地红屑。叶小天、马千乘,还有马千乘的舅舅宣长官等人在呛人的火药味儿中埋着头急急往前走,一直走出滚滚浓烟,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
秦家寨放炮仗是在欢庆胜利,叶小天等人行于其间,倒象是正在办喜事儿似的。叶小天站定脚步,左顾右盼一番,奇道:“咦?我的人呢?”
宣长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往远处一指,道:“那些生面孔就是你的人吧?”
叶小天手搭凉篷向远处一看,恰好看见一辆四轮车,不禁又惊又喜:“啊哈!他们已经先被放出来了啊?”
宣盐使哼道:“他们就压根儿没给抓进去!”
叶小天奇道:“为什么?”
马千乘得意洋洋地道:“不值钱啊!我乃堂堂伏波将军后人,你乃堂堂折冲将军后人,像你我这等身世显赫的名门望族才值钱。”
叶小天:“……”
马千乘误会了,以为他没算明白账,又道:“当然啦,他们也不是一个大子儿都不值,可是只要抓了你我,他们就不必要被抓回去了啦,杀又不能杀,还得管饭、还得看守,何苦呢?反正你我被抓,他们打也打不得,算赎金的时候,把他们值多少,折算一下加在你我身上就成了。”
宣盐使恨恨地道:“对!所以你个混账东西又坑了我三十一担盐,你这个姓叶的朋友……”
宣盐使横了叶小天一眼,悲伤地道:“搭进去我四十五担盐啊!”
“什么?”马千乘果然愤怒了,胀红着脸庞质问他舅舅:“凭什么?凭什么叶兄比我值钱的多?足足多出十五担盐巴?”
“是十四担!”宣盐使账算的明白:“你说为什么?因为他被抓的人多,他带了那么多手下,你以为都不算钱的吗?”
“原来如此!”马千乘转嗔为喜,沾沾自喜地道:“我就说呢,还以为比起叶兄来。我马千乘不值钱,原来是他被俘的人多。”
叶小天:“……”
宣长岭气不打一处来,在自己外甥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这才看向叶小天,不太高兴地道:“足下是究竟是什么人呐,怎么和我这宝贝外甥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叶小天还没说话,马千乘就抢着道:“这位叶兄是晋朝时括苍太守、折冲将军叶公之后,这么久远的事啦,舅舅你又不打读书,你不明白的。”
宣长岭:“……”
叶小天咳嗽一声。对宣长岭道:“宣大人,叶某是贵州铜仁卧牛司长官,前往成都府公干的。”
“哦!贵州铜仁……”
宣长岭翻着眼睛拍了拍后脑勺,努力地想了想,道:“铜仁的大土司好像是姓张吧?你是张氏大土司麾下的土官?”
叶小天心中暗道:“此间消息当真闭塞,铜仁府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也不知。”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且不说此地交通不便。消息确实闭塞,纵非如此,这位守着盐井混吃等死的土官老爷也没必要打听贵州铜仁有什么变化。试问,广州番禺县令换了人。两人既非同年又非同乡更不是亲戚,那么河北怀来县令会注意么。
叶小天没告诉他张大胖子已经完蛋了,张氏族人也搬去贵阳效仿田氏做起了寓公,如今铜仁府大当家的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而是淡淡一笑,颔首道:“正是!”
马千乘大概很是陶醉于祖先创造的荣耀,所以更在乎一个人祖上曾经有过多么耀煌的历史。而他的舅舅宣盐使就现实的多,一听叶小天是现任的铜仁府一方土官,脸色就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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