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瑾醒了,额哲立刻关切地望了过去:“感觉怎么样了?”
谢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虚弱的嘶哑与疲惫:“台吉,让他们都下去吧,全部呆在屋里,我闷得慌。”
“好。”额哲道,然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巴林便带着屋里伺候的侍从都退了下去,其木泰也停止了磕头请罪,犹豫地看了谢瑾一眼,跟着退了出去。
“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额哲用面巾沾了水,轻轻擦拭谢瑾滚烫的额头,又低头亲了亲他潮红的面颊。
谢瑾没有吭声,似是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怎么,连我你也想赶出去?”额哲说着,倒是没有生气的表情,仔细掖了掖谢瑾的被角,哄孩子似的道:“你只管睡你的,我就在旁边看着,不吵你,好不好?”
谢瑾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只是不想搭理额哲,后来便慢慢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谢瑾感到自己的口中被人灌入苦涩的药汁,他皱着眉头躲避,无意识地推拒:“好苦……”然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一个又软又热的物体轻轻撬开了他的牙关,灵活地伸进了他紧闭的唇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苦涩的液体。
谢瑾躲避不开,那东西反复进来数次,强行喂了了他好几口药汁,才终于满意了,不再骚扰他。谢瑾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又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快接近中午了。谢瑾慢慢起身,在一旁侍候的其木泰急忙过来扶住他,问道:“主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章大夫就在隔壁候着,要不要传他过来?”
谢瑾觉得头还有些昏沉,摸了摸额头,热度倒是退了不少,便摇了摇头:“不必了。”见其木泰额间青紫一片,显然是昨晚磕头磕狠了,叹了一口气,道:“待会出去找章丙成给你上点药。”
其木泰一怔,然后眼中便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轻轻应了一声:“是”,又道:“台吉昨晚守了主子一夜,今早才去的汗宫,临走前还交代要主子今日好好歇息,不要出屋,免得受了风,他晚些再过来。”
谢瑾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日,谢瑾足不出户,安心的缩在翠竹轩养病。额哲日日前来看望,谢瑾心中有刺,对额哲便有些冷淡,有时还会忍不住出言冷嘲热讽几句,把在一旁伺候的其木泰和巴林看得心惊胆颤。而额哲大概是怜他在病中,竟也不计较,仍是好言好语哄着他,容忍谢瑾的坏脾气。
这一场病来得快,去得更快。谢瑾毕竟年轻体壮,几副药下去,身体便很快恢复了过来。而随着病情的好转,他的脾气也跟着变好,晾了额哲几日后,总算不再冷言冷语,额哲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言笑晏晏。似乎前几日的冷淡,真的只是因为在病中情绪不好而已。
一直提着心的其木泰总算松了一口气,而额哲则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察觉到异常,还因为谢瑾病情好转而好好赏赐了章丙成一番。
日子平静的滑过,自从陆之旗和哑巴搬出台吉府后,便再也没有来看望过谢瑾。而谢瑾也似乎忘了这两人似的,从不提起。其木泰暗暗纳罕,以前在陆之旗和哑巴还没回来的时候,谢瑾可是天天惦记着,两人的房间更是早早便备了下来,现在却一反常态,当他们不存在似的,决口不提。其木泰隐约觉得谢瑾上次大病一场很可能跟陆之旗有关,但也只能在心中揣测,不敢多问。
这日,谢瑾正在用晚膳,忽见其木泰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匆匆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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