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哲惦记着府里的事,没有在汗宫里用午膳,议完了政事后,早早便离开了汗宫。
回到府里,便听乌格木来报,那两个汉人奴隶已经接回来了,但其中一人已经重伤身亡。索英一大早便来台吉府中请罪,现在正在前院大厅里候着。
额哲漫不经心地听着,脚步不停,并没有去前院见索英,而是朝着翠竹轩的方向走去。
乌格木急忙拦住他,禀告道:“谢公子不在翠竹轩,他听到索英大人来了台吉府,便去前院大厅里找他了,现在还没出来。”
额哲怔了怔,微微有些诧异,心想难道谢瑾是去找索英兴师问罪了?索英在王庭中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图尔哈和姑姑苔丝娜福晋的势,素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连自己都有所听闻。谢瑾性子柔顺,可别被欺负了才好。
他加快脚步往前院走去,一进门,院中的侍从便呼啦啦跪了一地,额哲不由皱眉:“怎么都在外面站着,不进去里面伺候?”
“是谢公子吩咐我们出来的,让我们在外面候着,不准进去。”一名侍从跪禀道。
额哲看了一眼紧闭的厅门,里面静悄悄地鸦雀无声,自己来前院这么大的动静,索英和谢瑾应该都已经听到了,却无一人出来迎接。他心中微觉不对,快步上前将厅门推开,看清了里面的情形,身子便是一僵。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额哲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然后迅速关上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索英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谢瑾却好端端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额哲上前探了探索英的鼻息,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看了谢瑾一眼,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瑾抬起眼睛,静静道:“他害死了哑巴,我要替哑巴报仇。”
谢瑾回答得轻描淡写,仿佛他刚刚亲手杀死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是一个蒙古亲贵重臣之子。
额哲的怒火腾地一下便窜上来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这般胆大妄为,谁给你的胆子!“
谢瑾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这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却是把额哲激怒了,他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谢瑾犹豫了片刻,顺从地跪了下来。
额哲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根鞭子,盯着谢瑾道:“看来是我过去太过宠爱你了,竟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闯下如此大祸。今日我便亲自教导你,什么叫做尊卑上下!”
他上下打量了谢瑾一眼,冷冷喝道:“把衣服脱了!”
谢瑾一动不动,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他跪在地上,长长的眼睫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额哲上前一步,直接“嗤啦啦”一声,将谢瑾的上衫撕裂,露出了一大片莹润细腻的肌肤。额哲只看了一眼,手中的皮鞭便毫不迟疑地重重抽下,那光滑白皙的脊背上,登时泛起了一道细细的红痕。
谢瑾跪伏在地上,身体轻微颤动着,不知是因为受辱还是疼的。
额哲毫不留情,一连抽了数十下才停手。谢瑾白皙柔韧的腰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鞭痕,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整个过程中,谢瑾一直垂着头一声不吭,只有偶尔疼得厉害了才低低地闷哼一声。
额哲用鞭子挑起谢瑾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地问道:“你知罪了吗?”
谢瑾被迫仰起了头,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却仍然一言不发。
额哲这才发现,谢瑾的眼圈竟微微有些发红,十分伤心似的。
他的呼吸不由一窒,就有些下不了手了,顿了一顿,才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念在你是初犯,就先这么算了。今后若是再敢这般胆大妄为,两罪并罚,听明白了没有?”
说完这话,也不等谢瑾回答,径直将地上已死去多时的索英拦腰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将厅门打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巴林走了进来,看见谢瑾还怔怔地光着上身跪在地上,急忙过去给他披了一件外衫,然后扶他起来,道:“谢公子,台吉命我送你回去。”
谢瑾看了他一眼,慢慢起身道:“其木泰呢?”声音竟然有几分沙哑。
“在外面候着呢。”巴林低眉顺眼地答道,姿态前所未有的恭敬。他如今算是服气了,杀死一名王庭亲贵,这是多大的罪名,换作其他人,早就被千刀万剐无数次了,但额哲竟然只是不疼不痒地抽了谢瑾一顿鞭子,便轻轻放过,实在把巴林惊得目瞪口呆。
巴林从小就在额哲身边伺候,一直自诩也算是了解额哲的性子了,但自从谢瑾进府后,他便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只能暗叹谢瑾的手段实在厉害,把额哲迷得晕头转向,连基本的原则都不顾了。
见谢瑾神色还有些恍惚,巴林轻声提醒道:“今日这事,谢公子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出了这道门,便只当今日从没来过。索英大人的死,是台吉盛怒之下失手造成的,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谢瑾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巴林的意思,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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