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成元帝便到了。
淑贵妃笑意嫣然的行礼问安,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成元帝的神色,果然,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淑贵妃静静的陪着成元帝用膳,席间,只字未言。可吃着吃着,她突地就哽咽出声。
要说淑贵妃这些年侍奉成元帝,万万不好这样失了仪态的。
见此,成元帝眉头微蹙,不过想到淑贵妃往日的恭顺,言语间倒也并未有过怪罪之意,反倒是多了些关心。
“贵妃何以哭的这么伤心?”
淑贵妃泪眼朦胧,若换做别的女人,平日里为了博宠总少不得用眼泪来惹他怜惜,可淑贵妃这却是在自己面前第一次落泪,成元帝自然不会有厌恶之意。
“圣上,自打您下了废太子的旨意,就忧心忡忡,臣妾看着,心里怪难受的。这若当初不是太子妃暗中指使那庶妃李氏,太子患有风疾一事,如何会弄得众人皆知,太子也不会因为震怒,御前失仪。太子大婚之前,人人都说罗氏贤良淑德,可没想到,妒忌成性不说,还居心叵测。太子不管如何,都是圣上的儿子,都是大曜国尊贵的皇子,她倒好,早早就想着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为了一己之私,根本就没把殿下和圣上放在眼中。”
说完,她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果然,如淑贵妃所期待的那般,成元帝半晌没说话,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见状,淑贵妃低垂着眼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贵妃所言甚至,这罗氏,当真是狂妄了些。如此毒妇,朕如何能再容她?”
淑贵妃闻言,噗嗤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臣妾一时失言,还请圣上息怒。罗氏确实有万般不是,可如今,陪太子圈禁在禁宫,该是知错了。她年纪尚幼,定会尽心侍奉太子殿下的。”
太子虽已被废,可淑贵妃却还是一口一个太子。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可是犯忌讳的。可正因为出自她口,成元帝并不会怪罪于她。在他眼中,淑贵妃老实本分,不过是一时改不了口。恐怕,废太子一事,也有些吓坏她了。
想及此,成元帝轻轻扶她起来,笑道:“贵妃何罪之有。那罗氏,不管何种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倒是贵妃,太子如今被废,可东宫不可就这么空着,一日无储君,那些朝臣不得日日吵的朕心烦吗?”
说着,他捏捏淑贵妃的手,沉声道:“朕就这么四个皇子,如今,太子被废,能堪大用的,也唯有老三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淑贵妃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猛的磕了一个响头,“圣上,臣妾恳请圣上莫要把三皇子立为储君。这些年,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想着老三能当个闲散王爷,就如恭亲王一般,臣妾就知足了。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心。”
成元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见她浑、身发、颤,眼圈红红,他噗嗤一笑,道:“贵妃,瞧把你吓得。朕知道这六宫最数你不争,最属你知足。”
淑贵妃缓缓抬眸,哽咽道:“圣上,这些年,三皇子醉心书画史籍,从不掺和朝堂之事,心思可以说不在这上面,您是知道的。”
闻言,成元帝沉沉叹息一声,“是啊。不过,这整日的沉、溺书画,这些年朕确实是有些纵着他了。正好,如今户部有个空缺,便让他去户部历练一番吧。”
淑贵妃心中暗自窃喜,不过神色间却并不敢表露丝毫。
等到用完午膳,成元帝在翊坤宫小憩办个时辰,这才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淑贵妃缓缓收回目光,心里叹口气:“嬷嬷,你说方才圣上是真有意离老三为太子,还是在试探本宫呢?”
杨嬷嬷缓缓开口道:“主子,试探与否又有何惧。既然圣上肯让三皇子往户部历练,这心里肯定也知道,诸位皇子,也唯有三皇子堪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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