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暗处的沈若汐听得这话, 又见那队长下令为那群混混松绑,不由为自己的谨慎深感庆幸。
如果她当时报完警就走,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有了第二天的舆论攻势,坏人已经跑了, 说不定还会带着受害者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她就前功尽弃了。
幸好,她想着那辉哥的嚣张态度, 心中怀疑警队中可能有人会徇私,从那些警员一进这厂区,就开始摄像了,正好把那矮个队长的嘴脸拍个一清二楚。
她自己这个手机像素不算特别给力,但该录进去的声音影像是录进去了, 后期再进行一些清晰化处理,舆论上用做证据是没问题的。
心里正打算着,等这些警员一走,她就再次去把那些混混抓回来。却没想到, 仓库内走出的一位年轻警员, 看到院中的情形,立刻上前提出了反对意见:
“队长,报案人不在, 28名受害者却是实打实的,这些犯罪嫌疑人必须带回局里做调查!”
他心里很明白, 这些混混一旦被放走, 就是放虎归山, 队长既然故意袒护,也必然不会让那些可以作为罪证的畸形人逃出去。作为一个警|察的良知让他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矮个队长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心里暗道,怎么把李云涛这个二愣子给忘了。
这种才从警校出来的年轻人懂个屁,成天就知道卖弄自己的正义感。可这人是局长亲自关照过的,他还不能不把他当回事。
早知道今天出警的时候就不该点他出来。
他将年轻警员拉到一边,和和气气地道:“小李啊,这件事有些内情你不知道,我对这种报假警的事情有经验,不会看错的,你就别管了啊。”
“我不管有什么内情,这么多受害者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必须带回局里!”李云涛故意高声道,明显不想让队长把这件事掩盖下去。
“小李,他们的背后可是张家……”矮个队长低声提醒道。
“不管是谁,有嫌疑都该接受调查!如果队长还要徇私,我不介意越级一次,直接去请示姜局长!”李云涛态度强硬,毫不通融。
矮个队长心里已经将李云涛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脸色僵了僵,最后下令:
“将人全部带回局里!”
这二愣子自己要上赶着得罪张家,自己干嘛要拉他,他不是有背景么,就让他用自己的背景去和张家杠好了。姜局长要护他,就为这二愣子带回去的一堆麻烦头痛吧。
反正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张家要捞人,在局子里一样可以捞。
沈若汐将这些看在眼里,对这位李姓警员不由生出几分赞赏,不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因为有后台可以有恃无恐地坚持自己的原则,他的行为都是值得人称道的。
不过,这事显然还没完。
对于国|家手段,她还是心存畏惧的,不敢直接跟进警局里去,略一思索,运起忽略术,迅速跑到那位辉哥身边,施加了一张监控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监控符虽然贵,但这一桩事情要是能处理好,以她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最低也应该有600点的功德值进账。那样就不愁明天应付来自张家的威胁了。
*
蓉市公安局,值班人员因为李云涛等人带回的四十多人变得异常忙碌。
针对受害人的笔录,困难重重。
这些畸形乞讨者的嗓子全都被人为损坏了,除了两个成年男子和三位老人可以写字,其余的老人和儿童都不会写字,也不能说话。
这样,不仅不利于了解情况,要联系受害者家人也变得困难重重了。
也就意味着,蓉市公安局必须得为其余23人接下来的去处伤脑筋。
这也是各地公安局若非迫不得已不愿意插手丐帮一事的原因,这些幼童和老人不是不会写字说话,就是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失常,或者失踪的时候年纪太小记不得父母信息了,很难找到他们的家人,他们又身负严重残疾,一把人弄回来,就得一直负责他们的吃喝拉撒睡。
而且这事也不像扫黄赌毒,收到的罚款或赃物,有大量奖金提成。
油水少,麻烦大,谁主动揽事谁傻。
但人都带回来了,就不得不处理。
“联系救助站吧,让他们来接人。”半夜被下属电话吵醒的姜局长有些头痛地下令道。
接到电话的蓉市救助站也觉得这事很棘手。
救助站最多只能收留人10天,可10天后这些人要是还找不到家人,那又要怎么处理?
结束救助,这些人严重伤残,送出去只能等死,社会福利院也不一定愿意接手。但放在救助站,每天伺候他们吃喝拉撒,又会严重增加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的负担和经费开支。
与其到时候进退维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跟他们说,我们最近没有救助名额了,建议他们找社会福利院去。”救助站领导是这样发话的。
然后让人送去了一些被子和食物,聊表心意,这样也不算他们渎职了。
社会福利院更干脆:
他们经费有限,规模也有限,根本没有空余床位了。
于是,28名畸形伤残人士,目前只能全部放在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间大会议室里,还专门拨出了两个值班人员去给他们送食物送水,帮助上厕所。
那矮个队长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此时正在心里幸灾乐祸。
而辉哥那边,跟着他的小混混们都知道辉哥的背景,对警局的问话很不配合,只管一口咬定,他们本来是在给辉哥庆祝生日,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人给打了一顿绑在那里,那些畸形乞讨者根本不关他们的事,全是那个神秘人给搬来的。
这些话荒谬至极漏洞百出,但笔录人员都如实登记了。
做完笔录,一名笔录人员的手机“忘”在了审讯室里。
辉哥立刻抓住机会,拿起没有密码的手机给他舅舅林增阳打了电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做点正经营生,你偏不听!”林增阳在电话里训斥道。
“舅舅,我知道错了,这次您可要帮帮我啊!”辉哥一副哭腔在那里扮可怜。
他也就是这么说说,这行当,基本上是无本买卖,除了怕被那些人的家人找到,不能用本地人,要和云省那边换生胚需要出一笔运费,其他基本不需要太大成本。
一个大区域,两三个小弟,一辆破车,然后就是放羊吃草了,晚上去收羊,让小弟轮流巡视一下每天几千上万的钱就到手了。整个蓉城都是他的地盘,他轻轻松松月入好几十万。哪里会轻易放弃这个好买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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