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
“见过仙君。”
瑶山和芷螺同时抬手过礼,与芷螺的紧张不同,瑶山的语气悠闲敷衍得过分。他刚才和芷螺仙奉吵了一场,把这几天的郁闷之气可抒发干净了。
此时还不忘连着亓涯仙君一块儿揶揄:“仙君,我的话都是认真的。若有这位芷螺仙奉在,你二人一定可以上演一段感天动地,可歌可泣,流芳百世的动人传奇故事。到时候在三界流传,也是一桩美谈啊。”
“放肆!”芷螺简直要恨死瑶山这张嘴了,“天意命数岂容尔等小儿随意污蔑!”
瑶山挑眉:“哦?你不想?”
芷螺一阵语塞,说想也不是,说不想也不是,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只听亓涯仙君淡淡说道:“凡人命数,无人可以左右,并不存在天地仙官写命安排的事情。”
此时他说的话,瑶山都不愿多听,只嗤笑一声:“不是安排好的?切,谁信啊。”
现在的瑶山浑身都刺,真是谁都惹不起。亓涯便与芷螺仙奉道:“你先回去吧。”
“仙君,”芷螺忍不住叫了一声,又看了瑶山一眼。
瑶山感受到她厌恶又不放心的眼神,勾了勾嘴角说:“让心上人和我这个低贱的人一起走是不是特别不放心?”
被他几次三番拿着心底事捉弄嘲笑,芷螺仙奉当真是要气疯了,怒道:“仙君!今日我必教训他不可!”
“完蛋了,杀人了,以大欺小了,”瑶山立刻嚷嚷起来,要多大声就多大声:“九重天的仙奉就是厉害啊!连实话都不让人说,否则就要杀人灭口了!苍天无眼啊!神君做主,神君做主!”
太不要脸了!听到他这么瞎喊的人都忍不住这样想。心道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长相,怎么就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性格!当年父神是怎么觉得此人可爱的?
“哎呀哎呀,要动手了,要动手了!”瑶山不断喊着,指着芷螺说:“大家看到了啊,芷螺仙奉是真心要杀我的。以后我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定是她下的手!”
亓涯听着他胡说八道,大喊大叫,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竟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见他真的要把芷螺仙奉脸给气歪,忙阻止了一句:“芷螺,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芷螺仙奉抖着身子忍了半晌。大庭广众之下她的确不能把瑶山怎么样。私下里她原本也有法子惩治。可是瑶山刚才那么一喊,他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小仙,她随手杀了也就杀了,可偏偏……
只要那三世情劫没有完成,她就不能把瑶山怎么样。一想到要报今日羞辱之仇,就必须助仙君完成三世情劫,芷螺就呕得不行。她有些埋怨地看了亓涯一眼,终于甩着袖子走了。
瑶山看着她愤愤的背影,竟没有方才那等张牙舞爪的样子,只剩满脸冷漠。如此模样,倒叫亓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还被瑶山捉住了,他瞪回去:“看什么?”
”不曾,”亓涯摇摇头,主动驾起云,“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瑶山并不和亓涯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总觉得亓涯跟过来是有利所图,感觉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会吃亏。
可是盘旋在山腰附近的邪魔之气不能不除,这个时候再得罪亓涯仙君也不值当。如果他拿捏这个胁迫自己去完成什么情劫自己还真是没办法。一时之间,瑶山十分痛恨自己不是武神,而只是一颗草植。
又道:如果仙君真的拿这个胁迫自己,那就先假意答应下来,然后哄得他料理完了瑶山的危机。然后再做打算。不过是出尔反尔而已,瑶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已经是熟手了。
仙君驾云就是够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从煌煌仙门到了原野千里的一重天。再往东南略走十余里,就是巫水瑶山了。远远就看见自家山头乌云罩顶,瑶山心情很是不好。也不再想着和亓涯保持距离,便问:“仙君何时可动手?”
亓涯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弹指便射出一道金光入了那黑气浓云之中。
只见那黑云之中电闪雷鸣,隐隐可见无数怪物冒头露尾。一股腥气随着风隐隐飘过来 ,激起瑶山一身鸡皮疙瘩。
他皱眉说:“我离开前,还没这么严重。”
“他们在争斗,”亓涯望着远处说,又指着下方:“我们先下去。”
二人落地便看见脚边许多植物都已经枯黄凋萎。瑶山极是不忍,正想施法辅以净化之气,却被亓涯一把拉住了。
瑶山不可置信地瞪着亓涯越界的手:“仙君?”
亓涯说:“如今邪魔未散。你的清蕴灵气容易招来他们的觊觎。等将他们赶走,再做净化不迟。”
此言甚有道理,瑶山点点头收回了手,侧身引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亓涯会在这里待多久。但无论怎么样都会在他的随香洞里落脚。找人帮忙却不招待,实在说不过去。瑶山不想被人在这些事情上指指点点,说他不懂感恩。
一路分花拂柳,二人回到随香洞。刚至门口,茱萸和青麻就哼哼唧唧地跑了上来,一看到亓涯,都骇了一大跳,险些被吓得现出原形。
“仙君估计会在这里留……”留几天呢?瑶山说不准,他巴不得亓涯早点走,“留一二日,替我们赶走半山腰的妖魔们,你们去打扫一个卧处来。”
“哦哦,”茱萸呆呆的,“哦哦哦,我这就去——”
瑶山又与亓涯说:“寒舍简陋,仙君早些了事,就能早点回天庭去了。”
他就差说你早点解决早点滚,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了。
亓涯自知不受待见,只道:“不必辛苦,与我一个蒲团便可以了。”
瑶山哦了一声,心道这种陈年老仙就是不一样,一晚上站着也能随便打发,耐磨得很。
“侍主啊,你不是去天庭找武将的吗,怎么把他给招来了!”青麻疯狂地拽着瑶山的袖子。
瑶山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指着前面说:“九重天最牛的武将就在前头站着呢。”
青麻脸都绿了:“侍主你真……有面子。”
“是吗,”瑶山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烦躁地甩甩头发问:“我去了这半日,瑶山还好吧?”
“不说好还是坏,侍主刚上去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瑶山的天色就阴暗下来,一点儿光都不见。那团黑云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闹得厉害。是不是还有血肉飞溅出来,一砸到地上连土都是臭的,茱萸的叶子都萎了。刚才天上有道金光飞过,方才好了。我和茱萸都打算封山了,侍主就回来了。”
瑶山道情况竟然比我想得还要严重。如果是这样,神君叫仙君过来也不是没有道理。难道真是我想太多了?思量一番,他又问:“你说有血肉,在哪里?”
“那些玩意儿恶心得很,我们都不敢碰。侍主你就不要看了吧。”
撸了一把青麻的头发,瑶山叫住了前面的亓涯:“仙君,黑云之中有来者血肉掉落。仙君可要去看一看?早日知晓来者何物,也好早早了结这些事。”
亓涯原本在洞府门前瞧着一朵野花发呆,闻言便说:“也好,劳烦侍主带路。”
瑶山忙叫青麻带他们去,青麻叹了一口气,指着另一边说:“仙君,侍主,这边请。”
青麻带着两人走到了后山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满眼浓绿之间,两块裸_露的黄土实在明显,就像是人头顶的斑秃一眼就看到了。腥臭的味道还残留着挥散不去,从几块碎掉的骨头和肉块上散发出来。
“实在是太难闻了,”青麻指着前头说,“我叫旁边的草木全都挪开,空出半尺的位置来,否则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时日才会散掉。若不净化就这样生吞,只怕开出的花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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