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被我拆穿了,便恼了?”瑶山推开两颗在自己肩膀上跳来跳去的留影珠,像是敷衍小孩儿一般,“别闹了,好好地录结厘草,别辜负了灯草仙官的期望。到时候拿出去,里头全是我这等残末之姿,可要叫仙官失望了。”
亓涯依旧让那些留影珠飞绕在瑶山身边,说:“不会。”
瑶山无奈:“殿下……”
“给他留了,”亓涯指着远处一个留影珠。
原来他并没有将这些珠子全部招回来,而是留了一个在半空中。和瑶山身边闹成一团相比,那一颗显得特别孤独可怜。
看着远处那一颗,瑶山颇有些无言,反问道:“……九重天的人知道殿下这般幼稚吗?”
亓涯收回了留影珠,说:“各人眼中,自有各自的轻重缓急。”
瑶山不解,就听仙君继续说:“我自然是要录下我认为重要的东西。”
透明金灿的帝流浆缓慢地流淌下来,瑶山抬手随意捉住一缕,在手中把玩着。亓涯说完那句话,见他默言不回,眼中似有黯然,开口说:“帝流浆对生灵修行有益,你不妨食用,不要浪费。”
瑶山嗯了一声,那声音极轻极哑极紧。
亓涯仙君心里一跳,瞬感不对!
他一把捉住了瑶山的手臂,急道:“瑶山!”
此时的瑶山眼神已经模糊,眼底泛着朦朦水色。原本浅色的头发长出细嫩的叶子,发出荧荧浅光。而原本就秀致温婉的面容,不知是在月光还是帝流浆的照应下愈发白皙柔媚。翡翠色的眼睛里晕出一点水光,从他浅粉的面颊上滑落。
亓涯的指尖轻触那丝泪痕,只触到一抹滚烫。
瑶山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他手脚发软,全身没有力气。亓涯抓住的手臂反倒成了唯一的知力点,让他下意识地靠过去。
“热呀……”他哑哑地轻呼,眼中只有仙君殿下左鬓的金翎羽。
瑶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想抬手去触摸那抹金色。可是他已经变成枝藤的头发速度更快,顺着亓涯捉着他的手臂瞬间盘缠了上去。蜿蜒柔长的浅色发丝将瑶山和亓涯捆在一起,最前方的枝丫直接挑开了仙君殿下的腰带,从那缝隙里钻了进去。
“瑶山!”
亓涯顾不得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发丝枝藤,只抱着瑶山让他不要瘫软下去。可瑶山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也险些站不稳。瑶山抬起自己的手臂勾住了亓涯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额头间的红珠明灭闪烁,他说:“真的好热呀……”
仙君殿下放在瑶山腰间的手臂下意识越收越紧,青筋爆出。
可瑶山似是感受不到腰间让人疼痛的力量,依旧只是软软地靠着,柔柔地呼着。头发化作的枝藤愈发作乱,已经将仙君殿下胸前的衣裳全都扯开了。
亓涯仙君降下云头,山风之中他锦衣博带随之而舞,左鬓的金翎之羽,闪光夺目。瑶山看他比之前稍微顺眼了那么一丢丢,见状前去行礼。
“辛苦仙君。”
“侍主客气,”亓涯摆手示意不必,指着上空的结界说,“魔族刚刚退走,此结界暂时不要撤去,等安全之后再做打算。”
瑶山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还请仙君相助,将那块血迹抹了去,这么放着,实在是……”
他顿了一下,实话道:“影响美观。”
仙君似是笑了一下,一抬手,刚才那一条把瑶山吓得不轻的血渍便在仙气的作用下蒸腾不见了。瑶山瞬间觉得舒心了许多。
“还请仙君下榻寒舍休息,天亮了再做回禀也不迟。”
亓涯似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叨扰侍主了。”
二人回到随香洞,茱萸和青麻两个小的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等着,一看到自家侍主就跑出来了。
“侍主!你可算回来了!”
“刚才的那个动静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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