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是不知板楯蛮如何处理度康一事?”伏泉脸色淡淡道,不过他的话语显然和他的脸色相反,“度康”这个名字此刻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令得在场众人又安静许多,同时令那些渠帅心中弥漫了一层不安,莫非伏泉今日请他们吃的是鸿门宴,他要来一出擒贼先擒王来对付板楯蛮吗?
听了伏泉的话,龚苏的心中也是一沉,因为秦宓经他转手送信给伏泉的缘故,他可以肯定伏泉知道这次板楯蛮所谓聚会的具体事情,此刻伏泉提起度康,一定是恨他这般挑拨板楯蛮叛汉。既然如此,龚苏思索过后,便小声回道:“板楯蛮谨遵明公所命,明公但有所命,板楯蛮必当先擒得度康贼首,灭其同党,献于明公面前。”
反正根据伏泉话语的意思,他是不会为难板楯蛮族了,而他只问度康的事情,只能说明伏泉必要度康死而已。这样的话,此时已经遁逃它处的度康,他们板楯蛮肯定是保不了度康那伙人了。龚苏他们来时也想过会发生这事,如今,既然保不了度康,那就只能舍弃了,为了板楯七姓的延续,该舍弃的他们必须得舍弃。
可是,伏泉紧随其后的话语却是让龚苏一惊,他未想到伏泉竟会如此,就连大堂之内,一众板楯蛮渠帅首领也是一惊,抬头望向伏泉,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只听伏泉正声道:“孤不欲板楯蛮人自相残杀,度康亦乃大汉良民,只因前番巴郡吏治不清,方逼其反。今其遁逃巴西山林,不知所踪,孤亦不欲追击,希其接受大汉招抚,言明此生不再作乱,孤必既往不咎。”
伏泉的话一下子就给度康定了性,他完全扭曲了度康为了一己之私,起兵叛汉的事情,反而只是轻飘飘的将他的事情定性为被逼无奈,又要招安他,免他的罪,这让在场的一种板楯蛮渠帅首领十分不适应,这和他们来时想好的剧本完全不一样,真是令人费解。
度康也是诧异的惊问道:“明公说笑乎?此事怎会如此?”顿了一下,度康自觉失言,连忙又道:“明公所言极是,度康一事皆吏治不清所起,待吾回族里,必派人去巴西山林寻访度康,令其束缚至明府面前谢罪。”这时候伏泉都不追究度康做的事情了,他可不能在质疑这事情的是否正确,而且伏泉在如今这个公共场合直言度康无罪,已经明确这事的性质,他还触什么霉头?
在龚苏的心里,也不想让度康去死,毕竟板楯七姓同气连枝,即使前番度康为了逼板楯蛮族再次叛汉,耍了计谋,但他一直坚守板楯七姓的从未伤害过板楯蛮渠帅首领,这对龚苏来说已经够了。现在这时候伏泉不追究度康的话,对龚苏老说岂不是两全其美,既保住了板楯蛮不被汉人大军围剿,又不让度康等人送命,因此他改口答应的很坚决。
那边堂下的一众板楯蛮渠帅首领,又听到伏泉不追究度康的过往,也是心中一喜,他们和龚苏一样,也不希望度康真的被汉人杀死。所以,他们左右相互望了很久,又再一次起身,一齐感谢伏泉道:“太守仁德,谢过太守大恩!”
伏泉点点头,暗道自己这般千金买马骨的效果还算不错,今日自己这番表演,想来等自己真的将度康招抚好后,一定可以在板楯蛮人心中有很高的名望。自己之后在好好治理巴郡的民生的话,真的可以如前番秦宓所言,可治板楯蛮一世了。
“今日召诸位渠帅而来,亦有它事,希诸位渠帅应允。”伏泉见此情况,知道情势在己,便要把自己心中未完成的事情说出来。
“请明公直言。”
“郡内兵马如今稀少,需补足兵额,孤甚喜板楯蛮人骁勇,欲募兵入郡署,希诸位渠帅应允。”
皇帝刘宏让伏泉招募板楯蛮兵的旨意,伏泉一直因为条件不足尚未执行,如今趁此机会,将这事通知掌控板楯蛮的一众渠帅首领,定不会令他们反感。当然,伏泉肯定不会说这是刘宏的旨意,毕竟皇帝给他的是密旨,他可不敢公开,反正巴郡新近大战,正需要募兵补足郡兵数量,此时公布募兵一事,倒也不会令人起疑。
汉朝要招募板楯蛮人为兵?
众位渠帅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狂喜,狂喜之后又有一丝警惕的冷漠,各色表情不断在他们脸上反应出来。他们狂喜的是汉朝既然要募兵板楯蛮人,那么他们自家被挑选为兵的勇士,会给他们带来丰厚的报酬,可以让族里好好改善生活。而警惕的却是此番他们刚刚叛乱不久,又有度康那被止于萌芽的内乱,汉朝官府却还要在这时候募兵,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是汉朝要迷惑他们的故意之举呢?其实还是要围剿他们……
此刻的龚苏心里也是这种疑问,不过他信任伏泉,毕竟伏泉经过几番对阵,知道他言出必行,不会如此诓骗他们,便未多问。而是顺着伏泉的话题,直接问了一些必须知道的事情,便听他问道:“敢问明公,募兵一人可得赏赐几何?”
“募一人,赐钱一万。”
“兵员优良如何?”
“必募强者也!”
“需募几何?”
“至少五千!”
一番对话,龚苏便告罪,然后回了自己席位,看下面板楯蛮一众渠帅互相讨论的样子,伏泉明白,他们已经心动了。接下来自己便是等他们的回复,如何回复,无它,讨价还价而已,此刻的板楯蛮兵在他们两方权贵眼里,就像一件货物,只要得到两方都认可的价格,便可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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