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未言郡兵,皇甫北地为何单单执着于郡兵乎?”
“非郡兵,北地如何有兵?”皇甫嵩面色疑惑的反问道,然后有自言自语道:“临时募兵?可北地汉民本就稀少,户口不足,一时之间如何募得大军所需兵额?”
见皇甫嵩一直没听明白,贾诩莞尔一笑道:“皇甫北地如何只算汉民,北地尚有羌胡近十万,皆先零余孽,叛汉后裔。今汉军远征,自当征其兵卒,明为征伐,暗中监视,若汉军出塞,羌胡有异,先募其兵卒,弱其军力,自不怯其反矣。”
“这……”
皇甫嵩眼中精光一闪,不知如何言语,他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学习东汉历来的战略,给予胡族胡兵钱财为军费,让他们当雇佣军,每次作战让这些大量的胡人仆从雇佣军当先锋炮灰,汉军只需要派出少量正规军在后监视摘桃子就行。
伏泉在一旁,见此也是暗暗点头,他被贾诩这么一说,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要知道,汉军雇佣胡人兵马早有先例,因为这样的话,可以大幅度减少汉军兵马的损失,中央政府为此可以节省无数军费,毕竟不说兵员损失之后的新募兵费用,就是安抚汉朝的职业兵所需要的抚恤费用,也是十分可观的。
此生伏泉也是有过不少的募兵经验,自然明白汉军的兵卒在汉朝制度还没有因为那场大乱之前彻底崩溃,不算兵卒的日常生活粮食装备的供应,就是兵卒的招募、抚恤都不是一笔小数目,首先,就是招募兵卒所需要给的安家费,一个兵卒就要三万钱,而汉军兵卒都是职业兵,政府每月都要给予钱财供养,这些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前世的时候,伏泉常听闻有人议论东汉算不得强汉,因为自从光武帝立国以来的政策影响,东汉政府对于异族的态度从来都是以夷制夷,这才有南匈奴盘踞边郡,自成实力,乌桓鲜卑先附汉,后叛汉自立的事情。
对此,伏泉不可置否,也许东汉的政策可能失当,但是他们以夷制夷的做法明显十分正确,否则如果不采取这种措施,以东汉政府的财政,恐怕不需要那种波及天下的大乱,自己就得先玩玩了。
当然,可以作一个比较,如果将汉军每月给的钱财都不算入政府开支,只单单算做政府征兵所需要用的最少三万钱来做比较。当年汉和帝永平年间,辽东太守祭肜以钱财诱赂鲜卑,使其斩叛逆乌丸钦志贲等人首级,之后鲜卑自敦煌、酒泉以东邑落大人,皆到辽东接受赏赐,而东汉政府见到其中不需要政府发兵,便可以清剿异族叛逆,便下令富裕的青、徐二州每年给钱,一年以二亿七千万军费为常例,安抚鲜卑。
如果这两亿七千万全部征募汉军的话,一个汉军征募最少需要三万钱,这两亿七千万看似很多,但是真要征募兵卒实际只能征募到九千人不到,而这九千人只是最初的成本而已。这还不算给汉军兵卒准备衣甲,训练,以及日常粮食后勤等等,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东汉政府付出不下十亿军费,最终才可能得到一支不足九千兵卒的部队。
这一点,如何比每年给鲜卑两亿七千万钱,根本不要付出其他代价,就能得到边郡那些异族数万仆从军队作为炮灰,为汉军攻城拔寨来的性价比高?毕竟,这些异族即使死光了,东汉政府所需要付出的也只是每年两亿七千万的付出而已,而如果自己募兵,不说这其中的成本高昂,就是每月给兵卒的俸禄以及兵卒死亡后的抚恤,都明显比征募异族兵马所付出的代价多的多了。
而且,东汉边郡真正需要兵马的时候,明显不可能只需要这九千人,需要的兵马会是比这九千人多的多的,也因此,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就不会是一个两亿七千万,而是几个、十几个两亿七千万。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东汉政府显然不可能不会算这一笔账,所以,征召胡兵已是东汉征募的必然选择,终归这两亿七千万对于东汉政府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州的一岁半数不到的税收而已。
至于东汉政府给南匈奴的一年一亿九十余万,西域的七千四百八十万,这些钱就更是小钱了,对于东汉政府而言,这些钱和汉羌百年战争所耗费的两百四十余亿而言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闲话少扯,伏泉还在沉思,那边皇甫嵩在明白贾诩意思后,连忙说道:“北地穷困,自羌乱以来,民生凋敝,犹未复兴,征羌胡所需经费,郡署府库不足,难以弥补,恐募羌胡一事,难成也。”
那边贾诩对此并未在意,他也早知道皇甫嵩会拒绝,毕竟北地府库或许盈余不少,但是相比募集羌胡而言,显然根本不够。
随后,只见贾诩意味深长的笑道:“皇甫北地如何知诩募羌胡之兵,需钱乎?”
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其言语习俗与乌桓同。唯婚姻先髡头,以季春月大会于饶乐水上,饮晏毕,然后配合。又禽盖异于中国者,野马、原羊、角端牛,以角为弓,俗谓之角端弓者。又有貂、鼲子,皮毛柔蠕,故天下以为名裘。
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供给南单于费直岁一亿九十余万,西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
摘选自《后汉书》
永平中,祭肜为辽东太守,诱赂鲜卑,使斩叛乌丸钦志贲等首,於是鲜卑自敦煌、酒泉以东邑落大人,皆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人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以为常。和帝时,鲜卑大都护校尉廆帅部众从乌丸校尉任尚击叛者,封校尉廆为率众王。
摘选自《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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