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连再怎么样,也不会让魁头、步度根这两个威胁他权利的家伙存活,率领着他麾下的四万精骑杀了过来。宴荔游等首领知道硬拼他们是绝对打不过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和连的,唯有智取才行,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放了那么多诱饵,估计放纵和连大军杀戮,从而让他们放松警惕,直到合适的机会,在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今夜,便是和连大军兵败之机,宴荔游受命,统率支持魁头、步度根二人的鲜卑首领所挑选各部拼凑起来的五千精锐,准备趁着和连放松之际,在黑夜里吞噬他的军队。
望着前方依旧灯火通明,吵杂喧闹不断的和连大营,宴荔游冷冷一笑,果然那个贪婪好色的和连还是如此,能力不如檀石槐也就罢了,还这么自大,真当他们这些鲜卑大贵族们手下的兵马是吃素的不成?
“踢踏、踢踏”的声音慢慢传来,黑夜中暂时看不清对方,宴荔游身后的鲜卑骑兵顿时张弓搭箭,瞄准那人,待那人靠近之后,看到他的毡帽上插着三根羽毛时,这才放下箭矢。因为早在行军之前,宴荔游就下令麾下兵马,所戴的毡帽上必须插三根羽毛,并且胸前绑一块白布,以区别他们与和连麾下鲜卑兵马的区别。
“报!大人,逆贼和连大营防守依旧虚弱,巡视半数兵卒喝酒嬉闹。”那兵卒到了宴荔游近前,连忙行礼,将他刚才再次窥视和连大营的情况说了出来。
“善!”宴荔游赞许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眼月色,目测已快至半夜,对于已经喝酒的人来说,现在正是他们防守最不堪,体内酒精麻痹身体的时候,也是他最好的得胜之机。
只见宴荔游先是命人将他们一路来为了掩藏行踪,把在战马鼻子和蹄子上所包裹的粗布取下来,然后举起手中的弯刀,对着前面的和连营寨说道:“勇士们,和连逆贼便在前方,为了鲜卑的延续,随吾杀!”
“杀!”
“杀!”
“杀!”
……
五千鲜卑铁骑,带着被和连杀了亲人,驱赶故地的愤怒之心,向着此刻依旧在嬉笑玩乐,不知戒备的和连大营,叫杀而去,顷刻间,大地上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轰鸣之声。
“汉人来了!快跑……”
这时候,正是和连与麾下亲信,商讨如何应对汉人的时候,猝不及防感受之下,一些不明情况的鲜卑贵族,竟然直接以为这是汉人带着大军前来攻击的征兆,直让得帐内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无论今夜偷袭的是汉人还是鲜卑人,都注定了和连大军要损失巨大,只见灯火通明之下,许多还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鲜卑人,就见到营地外铺天盖地的骑兵,向他们冲刺过来。而许多身上根本没有防御和攻击的兵器的鲜卑人,当即就被从他们身边策马而过的鲜卑人宰杀,留下一地尸体。
战况对于偷袭的宴荔游的骑兵部队,出奇的有利,只见得和连大营里,火焰漫漫,四处燃烧,各种厮杀声不断,很多没有兵器的鲜卑兵卒四下逃窜,许多人都只穿着单衣,不少人更是刚才从帐内的女人身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死了。
任凭之后匆匆从中军营帐出来,在兵卒告知下,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和连与其他鲜卑贵族,如何卖力喝骂,阻止兵卒,都不能让和连大营的所有鲜卑士兵整体醒悟。
能够依旧保持纪律的也只有少数几支部队,比如一直被严格控制的和连本人直属卫队,比如早就有所预感的轲比能手下的勇士等等,在其他兵卒慌乱的时候,只有那少数几支一共几千人的兵卒在对抗宴荔游在营内肆掠的骑兵。
当然,无论和连现在如何弥补,至少在今夜,他的军队必然是已经败了,而他唯一能够挽回的,就是不要败得那么惨,能让他在这场夜袭之中,少损失一些兵卒便好,毕竟他麾下所带的可都是鲜卑部落最后的精锐,随便死了哪一个都会令他痛惜不已。
草原东北方的这场鲜卑内战依旧在夜空进行,而对于千里之外的鲜卑王庭弹汗山来说,这里也在准备一场,不亚于一场大战的仪式。
弹汗山王庭处,那片被汉军用大火来彻底击溃反抗鲜卑人意志的空地上,在火焰燃烧的灰烬被汉军彻底扫干净以后,就被汉军主帅伏泉命令,四处搜寻,寻来一座高约一丈有余,宽有近五丈的巨石,运到此地,并且打磨干净。
据说,在那奴隶仆从军首领石屈突的建议下,伏巴郡准备在此学习那位驱逐北匈奴的外戚窦宪,立碑铭记扫平鲜卑王庭一事。当然,对于无数伏泉麾下的汉军而言,伏泉做的事情肯定是好事,毕竟,在他们刚刚扫灭并占领弹汗山的鲜卑王庭后,就可以在此立碑,这无疑是一件大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可以让他们自豪一辈子,甚至他们的汉族后人都会铭记此事,即使他们的名字无法留在史书之上,但后人提起汉军出塞扫平鲜卑,攻占鲜卑王庭,就不能忘了他们。
只是,这立碑留名一事,好归好,可却是颇为不详,君不见那“燕然勒铭”的外戚权臣最后的结果却是身死,家族衰落。直到先帝时窦妙成为皇后,其族子窦武成为大将军,才渐渐崛起,不过,如今窦氏也只是短暂复兴,最终依旧家族衰落,伏巴郡要立碑,也得想想未来之事才能决策才是。
夜空之下,弹汗山的火光不断,无数军队里的工匠,在兵士的帮助下,按照他们主将的要求,打磨着他们面前的巨石。
“共其毳毛为毡(毡帽),以待邦事。”摘选自《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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