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刺的战马,抰带着强大惯性,冲击着那在坚固营寨里的,突起的长矛,这不是汉军通过军阵组成的拒马,精心打造的营寨,不是人力竖起大盾那样的脆弱,这些鲜卑兵卒的冲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披甲的鲜卑兵卒,就像被刺穿的脆弱的西瓜一样,砸汉军紧紧握住的长矛的撞击之下,轻易刺穿。一批接着一批,往那已经被突起的长矛,插满了变成坚硬刺猬的营寨冲去,最终除非长矛承受不住惯性折断,否则,这些鲜卑兵卒只能和他们身下的马匹一样,全身布满了窟窿。
这是一场以命博命地厮杀!也是一场关乎两个民族存亡的决战!
在这里生命仅仅只是苍白的数字,是马背上的绝唱,是铁蹄下的据王,是一团团战死后、毫无意义的血肉,双方拼的就是对死亡的承受能力,拼的就是坚强的意志以及冷漠的杀戳之心。
一方若溃,则无异于将胜利的机会拱手相让,也决定了自己的民族,将自此以后,彻底在对方的铁蹄下,颤抖……
白山山麓中段,某侧陡峰下,两千八百余鲜卑兵卒沿着山路,缓缓攀岩,这两日的攀岩行军,山路的崎岖陡峭,令得他们不敢丝毫大意,他们同伴的一百余人,都因为疏忽,从而摔下山崖,彻底丢了性命。
“前方汉军营寨尚有几许?”拖着行军疲惫的身体,轲比能望着前面似乎永远走不完的山路,担忧问道,与和连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可自己还被困在这茫茫白山之中,那可如何得了。
“三十余里。”身边的兵卒连忙回话道,他本是白山之下部落之人,对这白山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也正是如此,他被轲比能选中,随军出行。
“善!传令全军,继续行进,今日必攻汉营。”轲比能大喜说道,三十里的山路今日之内鲜卑兵必定能赶到营寨。当然,若是往日,在平原之上,对于这些马术娴熟的鲜卑骑士而言,也就是数刻之间,可是现在,这连绵山路,却是他们要花数个时辰甚至半日时光才能走完的,不过,幸好他们可以在今日这个约定时候到达。
时光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鲜卑军走到远处的两道山壁后,便听到那向导继续道:“只要过了前边那条峡谷,便出山了……”
顿时,轲比能闻言,举目望去,远处两道高耸的山峰直插入云,周边古木森森,绝壁险恶,如一条恶龙张开双口,随时欲噬人的样子,危险极了。
“来人,往前方峡谷细细探查,汉人狡诈,以免为其所趁,伏击吾等!”前路险峻,轲比能不敢大意,虽然汉军现下应该着重应对和连大人的五万鲜卑铁骑才对,但谁也不敢保证那个狡猾的伏屠夫,会不会在营寨之后留什么后手,所以,他除了小心谨慎,命令麾下兵马仔细搜索峡谷以外,也不敢因为离汉军营寨越来越近,而着急催促麾下军队急行进军,越到关键时候,越需要小心谨慎才是。
出乎意料,派出去探查的鲜卑兵卒,几乎将峡谷两峰都翻遍了,但是也未寻到汉军的一点儿踪影,似乎汉军真的没有顾及身后。稍稍按下心中的不安,轲比能领着大军,小心翼翼地缓缓进入峡谷,纵然事前已经详细探查过,可是他依旧命令麾下兵马,要时刻注意四周安全。
峡谷幽深,比起在外所视,明显显得更加深邃绵长,越往里走,给人的感觉也更家危险。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两千八百余鲜卑兵卒,战战兢兢地越过谷底,不止是这支鲜卑偏师的主将轲比能如此,此刻哪怕是普通的鲜卑士卒,现在也感到莫大的压力。
鲜卑大军阵中,轲比能灵敏观察四周,生怕周围出现异常,一路小心谨慎走过,不禁冷汗迭出,脸上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地蹭到几道斑斑泥污。当然,在幽深峡谷中,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峡谷中的诡异气氛,令他有些崩溃,周边的杂草、碎石、凸岩,都在他眼里,仿佛都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从黑暗中向他突然袭击。
蜿蜒曲折的谷道,绵延数里,来来回回令人头晕目眩,突中几处险恶到极点的路段,如同侦查的一样,也没有汉军的的踪影,大军这一路慢慢吞吞行进,过了快近一个时辰,这两千八百余人的鲜卑偏师,方才全部出谷而来。
见大军安全出谷,轲比能大松了一口气,远方,似乎传来军队响亮的厮杀之声,轲比能听这声音,却是鲜卑语夹杂着不少汉语,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这声音密集程度,已经说明那里是汉人和鲜卑人交战的地方了。
到此时,经过艰难的白山跋涉之路,他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向和连提议,绕道汉军后方前后夹击的冒进了,没想到这小小的白山,风险竟然如此之大,虽然中途也死了百余人,不过所幸现在终于是带领剩下的人马顺利跨越山脉,准备偷袭汉军了。
“哈!哈!哈!”轲比能突然张狂的一通大笑:“地势如此险恶,汉军竟然不加以利用,伏屠夫,枉尔百战百胜,今日亦要亡吾轲比能手下也……”说完,号令全军道:“走!袭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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