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营寨,灯火通明,把守营寨的千余汉军残兵,手执各式兵器,冷冷的看着营寨之外,鲜卑集结的近两万兵马。
可以撤退的汉军兵卒都随着伏泉撤离,现在就剩下他们这些因大战伤重,不能迁移的军队了,也不知他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营寨之外,鲜卑军中,和连冷漠注视汉军营寨,根据斥候消息,如今的汉营恐怕只有千余人而已,对于他麾下的鲜卑大军而言,拿下已是必然的结果了,现在也只是早晚而已。
“传令,各部以弓箭攒射汉营,消磨汉军士气,待天明以后,拿下汉寨,寸草不留。”思索片刻,和连下令道,随后遥望西方,那里汉军突围的数千人,才是他心中最惦记的,不过按理来说,在自己万骑的追击下,汉军除非能长了翅膀,否则根本逃不了他的五指山。
“诺!”传令兵领命而,此时,包扎好伤口,一直并未上阵,侍卫在和连身边的万艾可见此却是忽然高声喊道:“鲜卑万胜!”
这一声大喊之后,随即在营寨外的万余鲜卑兵马都是纷纷应声喊道:“鲜卑万胜!”
“鲜卑万胜!”
“鲜卑万胜!”
“鲜卑万胜!”
……
此刻,汉军营寨之内,带着病体的段颎,由着伤了大腿,行动也十分不便的潘俊扶着,凝神皱眉望着营寨之外,鲜卑人示威的场景。
只见,营寨之外,鲜卑铁骑举着密密麻麻的火把,随着鲜卑人呼喝声中,不断随风挥舞,黑夜之中,仿若无数萤火虫般,映入眼底。不过,无论是谁,心里都明白,那夜幕里闪着亮光的星星点点,可不是萤火虫那样美好,它们是恶魔在杀戮前狂舞的准备,死战已然不可避免……
“点火!”段颎冷冷喝了一声命令道,他这话是对身边的潘俊说的,随着汉军其他能离开的高级将领都随伏泉撤离,潘俊腿部有伤,包扎好后已不能骑马,所以并没有撤离。
这也导致潘俊如今是汉军营寨除了段颎以外,最高的指挥将领,从而,段颎若有军令,自然吩咐潘俊办事。
“诺!”潘俊行礼应道,段颎在伏泉带人撤离后,便召他议事,所议论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待伏泉他们撤离后,命令潘俊将汉军营寨里面的食物、布匹、兽裘等生活物资全部烧毁,除了能个维持大军五日的粮草以外,其他东西尽数烧毁,一点儿也不能留给鲜卑人。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在段颎看来,鲜卑历经内乱,又有伏泉率偏师从西向东扫荡,部落生产早已被破坏,不说伏泉本部所缴获的运往并州的牛马就有十余万头,其他的各种生活物资,数量也十分不少。
其中,除了部分被伏泉带来以做备用以外,其他的都被汉军运回并州,现在可以说和连率兵回援以来,鲜卑人都是在消耗自己原本就不多的物资,并且他们除了沿途部落的少量补给之外,现在除了魁头、步度根在大鲜卑山的部落以外,鲜卑人已经没有任何获取物资的来源了。
而大鲜卑山距离此地往返策马都要数日时光,而且数量远远不够数万鲜卑人的消耗,一旦鲜卑人的没了物资,那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此时汉军营寨里,还有不少缴获鲜卑人所得的生活物资,为了不让鲜卑人得此缓急,所以段颎下令潘俊,将汉军营寨里面的生活物资全部烧掉,不给鲜卑人留任何能用的物资。
数刻工夫后,鲜卑铁骑纷纷来到合适的位置,拉弓对准汉寨,也不用管自己的准星如何,对着汉军营寨就是一阵乱射。运气好的话,说不得再给对方汉军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至于运气不好,也可以通过羽箭的覆盖,慢慢打击营寨里的士气,对于鲜卑人攻击营寨而言,这也是十分重要的,毕竟一旦防守方兵无战心的战斗的话,进攻的鲜卑人,明显明显要攻破营寨的压力会很小。
黑夜中看不到羽箭不断射进汉军营寨,令得无数汉军将帅兵卒只能靠着大盾,在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之后,只听到羽箭射在汉军营寨上,或者是羽箭和汉军防御用的大盾相撞的声音。
不过,很快,突然一阵“嘭”的声音从汉军营寨里传来,紧接着便突然看到汉军营寨之后,一阵冲天的火焰光芒,笔直的燃起,一下子吸引了汉军营寨内外,无数的鲜卑兵卒冷冷望着那冲天的火柱。
只是,很明显,鲜卑斥候没有将注意力过多放在汉军的辎重上,所以消息传播得很慢,就是和连自己也没有留意那冲天火柱。否则,一旦他知道那火柱是所用什么燃烧的话,恐怕现在就会下令全军直接攻击汉军营寨,而不是在这准备慢慢吞吞耗死汉军了。
夜幕渐渐由深到浅,天色似乎要慢慢白了,汉军营寨西方数十里地外,伏泉麾下的汉军依旧死死挥动缰绳,勒令他们胯下的战马奔驰,逃避后方鲜卑人的追击。
虽然靠着那后半夜,伏泉的灵机一动,汉军成功用火把,拉开了一些与鲜卑人的距离,并且利用夜色,也成功令得鲜卑的弓箭手,不能对汉军亡命的兵卒进行有效的打击。只是,这一切随着天色渐渐变成白昼后,开始变了……
鲜卑人的弓箭又更加多了,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真正能打击到汉军的羽箭还比昨晚要少很多,但是如果伏泉麾下的汉军还是找不到办法,甩开身后这支鲜卑军的话,那么伏泉麾下剩余的兵马下落可想而知。
而就在前方,一处丘陵山坡之下,一支三千人的汉羌杂骑,正在此地休息。这支汉羌杂骑自然不是其他兵马,当然是张奂所派的凉州军的先锋,马腾麾下的骑兵。
昨日夜里,军队行军至此,马腾见此地不开阔,易守难攻,便下令军队休息。因为此地离他所得到的伏泉所率的汉军坚守地点很近,而马腾麾下兵马又连续数日行军,他担心继续行军,军队与鲜卑人遭遇的话,体力上吃亏,所以才下令休息。
草原上的冷漠慢慢肆掠,冻醒了裹着狐裘,靠着马背小酣着的马腾,起身看了眼天色,时候还早,马腾并未叫醒麾下将士。此刻,他十分怀念这样在塞外异域,与马为伴闯荡的日子,当年他就是这样带着一帮汉羌兄弟们,出西域走私,现在,他又将来北疆为了自己的功名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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