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只有一种解释,戏志才在为自己出仕做铺垫,埋下他一鸣惊人的伏笔,而现在,那伏笔已来,自然就是如何让伏泉在黄巾大乱评定后,安稳的渡过那些被解除党锢的士人大佬们,平分自己胜利果实时,将对伏泉这个政敌所进行的政治攻击。
只见戏志才继续道:“自太平道叛乱以来,天下黄巾受贼首张角号召,并起叛汉,陛下开党锢以制敌,本为无奈之举。如今,党锢已除,党人复出,其所谢者,唯大将军何进、与平寇本有私仇,故,若将军后留京师,则必为何进所攻,此乃去死之道尓!”
说到这里,戏志才饮了一口耳杯中的酒后,继续道:“在下谏平寇镇守于外,自知宋后、太子安危,平寇难保!然平寇可想,若平寇掌兵于外,离京不远,朝中诸人,敢生大变乎?”
一语而出,伏泉愣住,却是细细品味戏志才这番话,而夹在两人之中的徐福,却是不解其意,此刻的他依旧太年轻,又没有经过那场人生大变,虚心求学,对于朝堂政治,他还是有些不懂。
然而,徐福不懂,伏泉却懂,思索一番后,终是明白戏志才所言,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掉入死胡同里了。原先他询问戏志才之事,完全是想问他,平乱成功后,他如果设法让自己镇守一方,这样虽然可以保证自己领兵在外,不受朝廷所累,但这样却不一定能保证宋后和她孩子,不会在掌权之后的何进威胁下,出现后位和太子之位被废的变故。
毕竟,如果伏泉不再京师,以坐拥天下兵马掌控权,还有一众外朝士人的帮助,再加上和何进关系极好的宦官,何进在京中几乎组建了一个大汉高层的势力联盟,而他自己,就是这个联盟暂时稳定的因素之一。而以皇帝刘宏信任宦官的性子来看,如果何进想冒险,这还真有可能让他抓住机会,让他妹子和外甥上位,这是伏泉一直关心的地方。
不过,随着戏志才一番解释,伏泉却是有些豁然开朗。的确,在京师靠着自己以前的实力,即使刘宏再听信宦官的话,也许能够保证宋后和太子一时帝位安危,但无疑等到一定时机,何进完全可以碾压自己,所以这完全即使取死之道。
可是,如果伏泉领兵坐镇于外,而且坐镇地点还是离京师不算远的话,何进等人如果想要实现他们的计划,那就得好好掂量下,他们能不能保证他们能够抵挡得住自己的进军。毕竟,如果那样的话,无论何进等人有如何想法,从一开始,自己离京师近的兵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不得不让他们重视。
至于他们敢不敢赌自己,一旦他们有所动作,自己不会冒着“叛乱”的罪名,进军雒阳,伏泉想来他们不敢赌,因为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明显不会发生。终究,伏氏和宋氏现在可谓是唇亡齿寒,除非伏泉想束手就擒,否则他自己肯定要奋力一搏,这可是雒阳城内的那帮家伙,完全不敢想的。
除非那时候,朝堂里如今实力最大的外朝士人以及何进,能够不在乎自己,疯狂赌一把的话,那么宋后和太子的地位安危,看似有些不稳,但其实并无大碍。
疑惑顿时解开,伏泉大喜道:“戏君大才,孤甚服之!来,请满饮此杯!”
说完,伏泉拿起手中耳杯,率先饮尽,戏志才见此,也不含糊,毫无拒绝的举起酒杯,也跟着满饮。
伏泉见此大喜,心中已然明白时机成熟,便出身拜请道:“泉虽名微德薄,才智不高,愿先生不弃愚钝,出仕相助,泉当拱听明诲。”
该做的降低身姿,伏泉已然做了,那边戏志才见此,心中陡然有了些许自得,不过并未迷失自我,因为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做戏而已,而戏志才也是早有此意,如今机会已至,当然不会拒绝。
只见,戏志才声音哽咽,饱含深沉道:“市井小民,平寇既不相弃,志才自当愿效犬马之劳。”
随后,见戏志才答应,伏泉当即大喜,随即便令徐福去雅间外,令兵卒取来他们保管的金饼。这是伏泉早已准备好的献金礼物,他知晓戏志才家境,自然要备好一些心意,好一开始便收拢这些新附自己麾下人的心。
这里不是巴郡,现在又在军中,伏泉如果因为战时的原因,随便给戏志才安个没有实权的闲职,自然显得有些不够重视。因此,为了体现重视,伏泉便准备了金饼,虽然财物俗气,但也从另一方面体现了重视不是?
一开始,戏志才见此,固辞不受,认为伏泉有辱其人。
只是,随着伏泉说道:“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孤寸心耳。”
戏志才最终才接受,他并不是不爱钱财之人,只是相对来说,自己刚刚新附伏泉麾下,便受到这样礼遇,完全让他有些难言的不自在感觉。当然,与此同时,戏志才也感受到了伏泉对自己的重视,不由暗中庆幸,自己所选之人当为明主也。
其实,早在伏泉进入戏志才家中时,戏志才对于伏泉的考验便开始了。戏志才故意把家里弄得脏乱差,就是要看伏泉这人,到底会不会因为外在,而忽视人才,一方面测试伏泉的容忍度,另一番就是测试伏泉是否虚伪,毕竟,一个生活邋遢,不修边幅的下属,他的这些行为,会让很多表里不一的上官露出他们虚伪求才的原形。
至于戏志才在家中睡觉,却是他在观察伏泉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如果期间伏泉暴走的话,戏志才便可看出伏泉求才的真心实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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