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平道黄巾蛾贼,伏泉认为这个邪教团体很矛盾,矛盾的点就在于这个说要改换朝代、“致太平”的组织,一方面四处破坏,攻略郡县,另一方面,却是对于地方名儒,十分尊重,多有地方因有名儒在此,而未被黄巾蛾贼骚扰。
据伏泉所知,就是豫州境内,各郡县里,有不少地方因为有名儒在,而未被黄巾蛾贼侵犯,完全和他们以往对待各处村落百姓的方式不同。
比如,如今正在汝南的名士袁闳就未被黄巾蛾贼侵犯,导致汝南郡的百姓,因此就跑到袁闳的乡里避难,而黄巾军蛾贼对袁闳表示敬重,约定不去侵犯袁闳乡里。
又如,后来大儒郑玄从徐州返回老家青州北海郡高密县,途中遭遇数万黄巾蛾贼,当黄巾蛾贼得知是郑玄返回,都在路边跪拜,并约定不去侵犯高密县,打扰郑玄。
此番种种,都让太平道显得十分矛盾,袁闳出身汝南袁氏,却早已与从父袁逢、袁隗往来不多,他见当时正险恶混乱,然而家族富足隆盛,便经常对兄弟们感叹说:“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郤矣。”
所谓“晋之三郤”,却是指先秦春秋时期晋大夫郤锜、郤犨、郤至的合称,这郤氏三兄弟皆位列卿大夫,四军八卿占其三,显赫不已,然而却在一朝之间,家毁人亡,宗族尽丧,袁闳此意,自然形容汝南袁氏。
而袁闳也正是因此,预感到家族将要多难,随着党锢开始,预感到天下不太平的他选择隐居汝南,与从父袁逢、袁隗在京师雒阳过着奢华生活相比,他只在乡间自己所筑的土室,居处仄陋,以耕学为业,甚至袁逢、袁隗数番送馈赠钱财给他,他都不接受,因此在郡内名声很大,百姓皆佩服其人。
至于郑玄,家族没落,出身寒门,甚至要早早出仕为乡中小吏,弥补家用。可是,就是如此,他也勤学苦读,成为当世全才,教授数千弟子,天下闻名。
两人未在战乱中被侵犯,大概因为黄巾蛾贼中,有不少被裹挟的流民,敬重二人,所以并未侵犯他们,同时,这也说明了当地的名望大儒,对于黄巾蛾贼的影响力。
如今,皇甫嵩将豫州名士,“慈明无双”的荀爽请出,自然对于安抚那些投降的黄巾降兵,有无法想象的作用。毕竟,那些刚刚和汉军生死相博的黄巾蛾贼,或许不会信任刚刚才对他们放下屠刀的汉军,但绝对对于荀爽这个本地名望大儒,信任非常。
简单来说,在他们眼里,荀爽这样的大儒,看重名节和家族名望,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荀爽欺骗他们,导致他们出了意外,那不说荀爽自己的名誉,就是整个颍川郡的颍阴荀氏都会因此而降了门第。
当然,伏泉想来,就算荀爽真的欺骗,估计士人间的舆论也不会让他的声誉和颍阴荀氏受损。毕竟,真实历史上,皇甫嵩可是举起屠刀将战败俘虏的黄巾蛾贼,全部屠了的,可是就是这样“残暴”的皇甫嵩,在士人之间,他的名声都没有受损和摸黑,反而一直被吹捧,成为了大汉朝自“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名将,和其叔父皇甫规,一同成就了一段“叔侄皆名将”的佳话。
如果荀爽失约,导致俘虏的黄巾蛾贼被汉军屠杀的话,恐怕士人之间,也不会说什么,或许会加工出一套荀爽为了天下安定,帮助汉军巧用机智,不惜自降名声,安抚住黄巾蛾贼,让汉军能够从而平定太平道大乱的戏码。
反正,这个时代的舆论掌握在他们手上,该做怎么形容编排,也只有他们去制定规则,而一件事情,想要他变好还是变坏,都是取决于舆论宣传的威力而已。宣传好的房门的话,太平道起事,黄巾起义就是贫苦百姓反抗封建暴政的重大事情,至于宣传不好的,那就是太平道叛乱,不过是邪教头领张角,蛊惑愚民百姓,利用他的迷惑言论,发起的暴动而已。
无论古今,舆论宣传都是一件无形的利器,只是,古代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大多数都没有注意,而到了后世,每一个国家,都不会将自己的舆论宣传交之于他人之手。
就算西方那个号称舆论自由的国度,虽然许多言论尺度是很大,但依然有自己的底线,类似于某位上节目,揭露天朝高官腐败事情,结果节目播放一半便就此中断,也都说明了没有什么绝对的自由。
至于像海峡对岸,没来过天朝的台湾同胞,在千禧年后,还会上节目,说大陆贫困,连一个茶叶蛋都吃不起。这听着是匪夷所思,可是也是明明摆摆的现实,一切都是舆论而已,洗脑宣传得好,就是说天朝还生活在上个世纪偶读没问题。
这也早就了好多港台富翁,直到大陆崛起后,才一梦醒悟,往北方投资,只是,早已玩了。像后来那些早早放弃港台,前往北方开辟事业的港台富翁,即使赚了钱后,卷钱离开,但他们对于舆论的解读,就不是单单停留在关注官方给出的信息而已。当然,有的人会对此解读成眼光,然而,所谓超前的眼光,也可以说成是对于形势的正确解读,而这形势,其中也包含舆论形势而已。
却说荀彧之后与伏泉商谈,在见到伏泉听到自己叔父之名,对他被皇甫嵩请来之后,十分赞誉后,年轻人的脸上也不免有些骄傲。毕竟,这是光耀他们家族的好事情,特别是伏泉本人还是有了名的对党人不待见,现在竟然佩服他叔父,这实在是令他惊喜又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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