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天下,搅动大汉半壁江山的太平道乱事被平定,随着皇甫嵩再次送张宝首级至京师雒阳后,彻底使得大汉王朝安稳下来。
皇帝刘宏和百官公卿为此,以太平道黄巾蛾贼被平定为理由,诏告天下,将年号从光和改成中平,自此今年又成为中平元年。
伏泉初闻此事,却是摇头苦笑,中平意思虽好,寓意中正平和,乃平定天下大乱,期望天下安康的好名字,可事实却是自太平道被平定后,大汉却在一步一步的开始在各派争夺中,走向深渊。
天下参与平乱的诸郡兵云集冀州,等待朝廷封赏,不过却因此番乱事极大,汉军之中,有功奖赏的兵士军将甚多,因此朝廷派人核查功劳所需时日自然更多。
这样导致该有的封赏一直拖延,而汉军之中,唯一有封赏的唯有汉军主将皇甫嵩。其因指挥汉军平定太平道黄巾蛾贼之乱,这不世之功,第一个封赏的当然应该是他。
朝廷为此,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一方面施加权势助其管束云集冀州汉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甫嵩这能文能武的名将,在朝廷暂时还没有选好冀州的治理者之前,好好治理刚刚经过战乱的冀州,让这光武龙兴之地,恢复生产,再现昔日繁华。
当然,真正的封赏却是后面,刘宏又亲封皇甫嵩为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食邑,合八千户,自此皇甫嵩一跃成为如今大汉军将新贵。
在领旨以后,皇甫嵩首先便上奏朝廷,请免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刘宏得奏应允。因此,冀州百姓在战乱之后,不用因为无钱粮缴纳税赋而愁,民众为感激皇甫嵩所为,甚至为此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等待朝廷封赏的日子里,云集在冀州的大汉诸郡兵马,多有思乡情绪激动者,于他们而言,太平道乱事已经平定,他们现在就该回家见家中亲人,如何能因为朝廷审核军功太慢,而滞留此地?
思乡心切,不免令得军中士气下降,兵卒心绪不宁,虽然冀州没有传出汉军军纪的丑闻,但也足以使得身经百战的皇甫嵩忌惮,故而其往日除了巡视冀州诸郡县生产情况外,就是来军中开导兵士将领,让他们放心,只要朝廷核查功劳后,他们就可以领了赏赐,回家和亲人安聚,倒是极大的稳住了士气。
抛却了皇甫嵩曾为了平乱,而放弃凉州人的利益,使得皇甫嵩遭受凉州兵将记恨以外,皇甫嵩对待兵卒却是十分好。
因此,在此事上,首先支持皇甫嵩,并未生乱的不是别人,正是远离家乡数千里,前来中原平乱的凉州兵卒。有一军支持理解皇甫嵩,其他各地兵马也相继在皇甫嵩的安抚下,继续安心等候朝廷封赏。
闻知此事,伏泉也是不由佩服皇甫嵩,仅仅凭着他以往的事情,就能使得那些眼中只有钱和官的兵将尽弃前嫌,足可见他出色的人格魅力。
想到来时一路之上,皇甫嵩可是比自己更加体恤士卒,很受军中诸兵将爱戴,伏泉就释然为何他一点儿不怕他出卖凉州人的利益,实在是再如何,凭着他昔日所积攒的威势,的确有人反抗,但也不敢动他。
一路以来,每次行军驻扎,一定等全军的营帐都搭建好,皇甫嵩才会自己的营帐。军士们都吃上饭,他才吃饭,官吏有因事受贿的,皇甫嵩便再赏赐他钱财,官吏心怀惭愧,有的甚至自杀,如此,可见皇甫嵩为何会有这么搞的人格魅力,即使再浪,旁人也最多只会私下里说说而已。
时间走走停停,转眼又是半月,汉军军营终于随着皇甫嵩的努力,而恢复如常,各部兵卒再无前番绝望之感,也却是令人感觉欣慰。
只是,天下诸郡兵,做梦都没又想到,凉州羌人,自汉羌百年战争以后,在天下即将恢复安定之际,再一次反叛了……
伏泉得知此事,自然是在雒阳城中的信使,送信至邺城后。看完战报,伏泉才知,凉州反叛的羌人,乃是北地郡的先零羌,当即大恨,昔年征讨鲜卑时,应该更多抽调北地先零羌兵随军出征。
若是那样,恐怕现在先零羌人瞧准大汉虚弱之机反叛,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因为大多数羌兵,不是直接死于定鲜卑之战,就是剩下的少数战争幸存者,也完全被伏泉收编,完全融入他麾下骑兵了。
如今,其等勾结枹罕、河关群盗,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徵,使得凉州大乱。而后,又有金城人边章、韩遂二人,皆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凉州由此大乱,及至现在,金城、陇西、汉阳、安定、北地五郡皆反,唯有五郡寥寥数县尚在坚守,而尚在大汉朝廷控制下的武都郡及河西四郡,却因抽调兵力入中原讨太平道黄巾蛾贼,兵力不足,自守有余,进攻明显不足。
下曲阳外的汉军大营,汉军诸兵将闻得此消息,皆是心头战栗,刚刚平定太平道黄巾蛾贼后的兴奋陡然消逝,不知如何应对。
其中,中原南北州郡郡兵,倒是问题不大,毕竟此事离他们家乡太远,与他们自身利益波及不大,大不了可能冀州之战结束,他们也无法回乡,要继续去西北平叛而已。
其他州郡兵马可以如此,但唯有西北的凉州人不行,原本剽悍的凉州人现在可是人人自危,这之中,除少许汉兵外,其余汉胡兵将,皆是人人自危。
这其中,奉大汉朝廷之命,被征募的羌兵以及归化羌人、汉羌混血儿等,此时皆是人人自危。
原因无它,此番起兵谋乱的主谋,乃是先零羌人,而他们这些和羌人有直接或者间接血缘关系的兵卒,即使他们是真心效忠大汉,但当此时机,谁敢信任他们?
而凉州汉兵,除了征募良家子外,其他多数兵将,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凉州豪强出身,这直接导致了他们十分恐惧,甚至胆战心惊。
因为此番凉州谋乱的叛军之中,可是有那些身为汉人的枹罕、河关群盗。凉州豪强之所以成为豪强,自然是黑白两道通吃,他们可以家传经学不足,但是家族兵势一定要够,毕竟身处在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兵灾的地方,不多一点儿准备,那该怎么行?
在这些不为人知的那些准备里,他们都或多或少和当地的盗贼有所勾连。本来在和平时代,这都无可厚非,就是当地官署,也不会因此治罪这些豪强,毕竟环境使然,这些都是必须,而且就算是当地官署,有机智的官吏,也都和那些盗贼有所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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