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瑁以为帐外喧哗的声音是袁遗所为,和在场其他人一样,对袁遗想着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毕竟他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对袁遗这个袁氏族人,他们还是得留些颜面的。
“袁伯业真不知好歹,吾等身为汉臣,岂可破虎牢关而入?”随着乔瑁话落,当下便有一人,接着乔瑁的话,不失时机的讥讽起来。
“是极!是极!臣子岂能作此犯上之举?”另有一人点头附和着,而后颇有些懊悔道:“早知今日,当初便应学黄豫州,忠于国事,勤政于州署不出!”
眼见众人推崇黄琬,乔瑁在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什么忠于货事,勤政无暇出州郡都是虚的,恐怕这位党人老者,早就看出何进、袁绍二人成不了事,所以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想参与,自然也就不会出兵援助,待在豫州不动弹了。
黄豫州自然指的就是黄琬,在先帝刘宏重设州牧后,他可是除刘虞和刘焉这两个宗室州牧外,唯一一个被立为州牧的异姓党人,如此来说,也可谓是党人中的异类。
本来,在何进手书以及袁绍的催促下,按道理像黄琬这样的党人高官,应该毫不犹豫的带兵入京,帮助他们党人完成大业了,结果这黄琬倒好,根本不听何进、袁绍之令,死活待在豫州不出来。
自然的,这如今在虎牢关下懊悔的人里,就少了他了,同样也让乔瑁等人嫉妒怨恨不已,若是可能,他们若是猜出今日结局,也绝对不会参与这件事情的。
不过,和乔瑁等人所想的不同,帐外喧哗之声,却并非是因为袁遗的缘故。
只听,那亲兵回道:“禀使君,朝廷使者已在帐外,当何如?”
“嗯?”闻言,乔瑁面露兴奋道:“快,诸君速随本官迎天使!”
“诺!”在场众人也是神色一松,毕竟,他们等的就是朝廷派人前来,这样他们才能下定决定之后如何,总是这样不进不退耗在虎牢关外,他们其实也是早就受够了。
心中怀着一股忐忑、却又有种莫名期待的心情,众人来到营门口,路上,他们也碰到了同样赶来的袁遗。
然而,以现在汝南袁氏势微的局势来说,众人也只是对袁遗简单打了招呼,再无昔日都恭维在袁遗身边,十分巴结的样子,这确是让袁遗愤懑不已的同时,又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想当年,汝南袁氏在政治上从非皇戚士族崛起,到一枝独秀时,天下里的门生故吏是如何想方设法和袁氏拉拢关系的?
现在,随着袁绍、袁术谋反,牵连一大批袁氏族人和门生故吏后,往日里袁氏的忠贞之士,立马翻脸不认人,这些天被他们针对的遭遇,也已经完全让袁遗看透了。因此,对于他们的态度,袁遗再愤怒也能忍受。
本来,袁遗在得人禀报,听闻朝廷派来天使传旨时,是根本不想出来的,毕竟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结果也只有一个,就算没证据证明他参与到袁绍、袁术谋逆的事情,但是以他和袁绍、袁术的血缘关系,很显然,朝廷即使不治他死罪,也肯定会让他的仕途终结的。
不过,抱着最后的幻想,虽然他知道乔瑁等人的心思,但此时他的心里,却依旧希望朝廷下旨判乔瑁这些人为逆贼,然后派兵攻打,这样才好逼得这帮家伙走投无路之下,和自己合作,攻虎牢关,去雒阳寻那微小生机。
远远的,众人便看到一名年轻的小宦官,带着十数兵卒,正站在营帐外,军营之中,本就防卫严格,更何况乔瑁等人,心里可是十分恐慌,自然更加防备。他们安排的都是心腹之人守寨,就算对方是天使,没他们的命令,也进不来,否则便是刀兵加身。
那年轻宦官和手下十几名兵卒知道关东联军军营情况后,也不摆中央朝廷的架子,很识趣的在营帐外等乔瑁等人,他们可是收到伏泉严重示意,能不刺激这些地方长吏的神经,就不要刺激,伏泉可不想真的逼这些人动刀兵,最后酿成关东州郡糜烂的惨剧。
“恭迎天使!”
由乔瑁带头,在场众人纷纷向那传旨的宦官行礼迎接,他们有不少人也是佩服这年轻宦官胆大,从见到那年轻宦官开始,就一直见这宦官镇定异常,这可真是不多见,只能说他胆大。
而原本应该十分痛恨宦官,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诛杀的张邈这些党人,此刻心里却是没了这份想法,他们的眼镜都是十分期盼的看着那年轻宦官手中的诏书,现在那是他们能否保住权利和官位的决定者。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那年轻宦官不仅不怕他们这些意向不明的大军,反而还对他们严词喝问道:“在下出京前,骠骑将军遣吾问诸位,尔等为汉臣乎?”
“……”众人脸色一变,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这宦官所言何意,摸不清状况,他们索性就装糊涂没听见,一时场面有些寂静。
见此,那小宦官又语气捉摸不透的重复道:“骠骑将军问诸位曰,尔等为汉臣乎?”
这下,也由不得他们再拖延了,只见乔瑁当先行礼回道:“天使回京,代吾等容禀伏骠骑,吾等为大汉长吏,自当为汉臣无疑。”
“善!”年轻宦官点点头后,笑道:“既如此,诸位引路,今当往营内宣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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