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逢。
她当真没有想过。
那个男人迎面走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即使已经过去几年了,岁月却好像丝毫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的痕迹。
他的眉目微弯,那眉宇间,尽是她所熟悉的那抹温柔。
他看似没有改变,但是,她却明白,他和她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了。
陌宛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搀。
一时之间,她竟是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反应来。
本来,在到双城来之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是绝对不会遇见他的。
偏生,命运却是这般捉弄人。
跟他们公司合作的,会是他的公司。
更甚的是,这一次到双城来洽谈的,竟是他。
这样的相遇,真是让人觉得可笑极了,原来,纵使她再怎么躲避,她都始终无法躲得过。
与她一样,几乎是抬眸望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然看见她了。
他的脚步顿住,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宛控制住了落跑的心,她暗中告诉自己,她与景卿之间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她没有必要再去问了这种不相干的事而让心情起伏不断。
因此,她便决定,不再逃避了。
她仰起头,嘴边噙着一抹淡笑。
“景先生你好,我们是从X城过来要跟你商谈合作案的人员。”
她熟悉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他稍微晃一晃神,直至好半晌以后,才终于确信了自己所看见的,不是虚幻。
他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双手攫住了她的胳膊。
“陌宛,真的是你吗?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晏成林就从旁边伸手挡住。
他将陌宛护在了身后,蹙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虽然脸上是在笑着,但眼底却是连半点的笑意都没有。
“景先生?”
景卿被他挡住,便也无计可施,但另一方面,他也总算是面向了他。
看着他将陌宛护在身后的趋势,隐隐代表着什么。
景卿蹙起了眉头,他也是一个男人,理所当然会从他的眼中看见同样的东西。
他抿着唇,这才恍然记起,他与陌宛,已经过去了几年了。
这是他们的久别相逢,但也残忍地说明了,那几年的空白里,他和她都发生了各自不知晓的事情。
譬如,眼前的这个对陌宛显然有着占有欲的人。
他眯起了眼,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还有那么多人围观,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摊开来说。
方才,不过是他的一时失态而已。
因此,很快的,他便微挽唇角,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是从X城过来的吧?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会议室在这边。”
说着,他就率先转身。
两人跟随在他的后头往前走,陌宛偷偷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抹身影。
到底,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重新收回了目光以后,就继续往前走。
其实,她当年在这间公司工作过几年,就算中间的这几年人事有再多的变动,但还是会有那么些员工,是在这里好些年的。
自然而然的,便有些许的员工还是认得她的。
她即便低着头,也能感觉得到那从周遭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那些低语就在耳边,虽然声音很小,但无须去听,她就能猜到这些人到底在议论些什么。
她的嘴边溢出了一抹苦笑。
如果早知道到沙城来洽谈的公司是他的公司,她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可是,她另一方面也有了疑惑。
现在他的公司,已经换了别的名字,不再是他们以前仍在一起时的名字了。
不过,这样也好,当初的公司名,是他们一起想的,如果改了名字,她便也无须太过在意了。
这里的一景一物,细看之下,似乎与记忆中的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的心情是愈发的复杂了。
走进了会议室,男人就坐在主位上,目光不时地投放在她的身上。
陌宛全然视若无睹,把带来的文件打开,与旁边的晏成林一起开始解说了起来。
景卿漫不经心地听着,不时会轻声地哼一两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话了。
一个多钟头过去了,陌宛合上了手里的文件,转眸无言地看着旁边的晏成林。
晏成林意会,笑着看着主位上的男人。
“景先生,不知道你对我们公司的方案有什么意见呢?”
他的手放在了桌面上,有规律地轻敲。
他半眯着眼,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那双深邃的黑眸就像是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好半晌以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口。
“方案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当然,你们也需要作出一些修改……”
随后,他便将方案里的一些小问题给点了出来。
陌宛心里难免惊讶。
他所指出的,都是她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不得不说,就算是过去了几年,他的工作能力依然强悍。
以前,就是这样。
他和她一起创立这间公司,若不是在他的带领下,公司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上了轨道。
其实那时候她也是有着疑惑的。
景家不是没有自己的公司,可偏生,他却说出了要跟她一起创立公司,把家族的公司抛之脑后。
明明,景家的公司比他们一起创立的公司要大上好几倍。
陌宛收敛住思绪,低下头开始作备注,打算回去以后再一一修改。
好不容易谈完了,她和晏成林正准备要离开,没想,那边晏成林才刚刚拉开门,她还没来得及迈出去,手腕的地方就被猛地往后一拽。
她就只能看着门板在眼前关上,隔绝了晏成林那一脸吃惊的模样。
一阵天翻地覆,她被他压在了门板上,伴随着的,还有门被上锁的声音。
陌宛下意识地抬起头,冷不防的,他的脸凑了过来,那双眼睛里,那抹黑浓得无法散开。
他的手抵在她的两边,将她死死地困在了一个狭小的角落内,他靠得很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得到他喷在她脸上的灼热呼吸。
门外,晏成林不住地砸门,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色。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表面上仍在假装镇定。
“景先生,请问你有何贵干?”
“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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