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半晌，慕然还是滑动了接听键。
那边，却是沉默无声。
双双沉默了数十秒后，就听那低沉的嗓音轻飘飘的传来：“ena。”
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疲惫。
慕然拿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深吸了口气，直接开口：“如果是劝我继续留在华文传媒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她说解约的事情，琳姐必定会立即上报谭郁林，那么谭郁林则会找上薄克，让他来劝自己？
她离开华文传媒，谭郁林不是更应该开心吗？
毕竟……她离开，可就没人能威胁他心中女神的地位了。
还是说，将她绑在华文传媒，才是最好的打压方式？
“你想跳槽？”薄克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奈。
慕然轻笑出声：“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ena。”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急了，“我知道你的天赋，只要好好打磨，将来必定能在歌坛占有重要地位，你完全没必要为了赌气，和公司解约……”
“赌气？”慕然笑得更欢，“薄克大帅哥，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解约是为了和你赌气？”
薄克没有说话，那一句“薄大帅哥”曾是她调侃他的话语，代表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们之间的信任。
可如今，同样的字眼，从同样的人嘴里出来，却是充满了嘲讽和冷厉。
那甜美的嗓音，还在继续说：“在不知道华文就是陈可人的公司之前，或许我还能若无其事的这样下去，可……薄克，你这么精明的人，明明看得出我和陈可人之间的纷争，却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抛下了我。”
“我那是……”薄克急急开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是吞了下去，“ena，即便不是我带你，公司也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我？呵呵……”慕然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薄克，你知道自从重新安排经纪人之后，琳姐是什么时候联系我的？就是一个小时前！我要解约的一个小时前！她第一次联系我！”
“我备受网民谴责，媒体轰炸的时候，公司在哪？你们在哪？如果不是魏叔叔，不是闫磊，不是顾南琛，我现在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跟你打电话？”
“现在我的危机解除，你们也知道我有J护航，有顾南琛撑腰，所以想方设法让我为公司挣钱？薄克，我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对于弃我不顾的人、公司，我不会有半点心软。”
她意有所指。
薄克无言以对。
慕然说的都是事实，放在任何艺人身上，都会觉得心寒。
也不怪慕然会这么抵触。
当初慕然在洛杉矶和J合奏时，他便向公司提过，趁着这个热度，可以安排ena的新通告。
可公司却一直没有回应。
他毕竟已经不是慕然的经纪人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后来，慕然参与J新专辑，开会时，谭郁林竟然提出，直接公开慕然就是ena的事情。
如果不是慕然殴打亲生父亲的消息传出来，一身的腥，谭郁林估计早就以公司名义，公开了慕然的身份。
从签下慕然开始，薄克就很清楚，这个姑娘性子倔强刚烈，当他选择陈可人起，他和慕然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现如今，他也没有劝说慕然的资格。
离开华文，对慕然而言，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公司这边，我会替你解决后续，争取将违约金压到最低。”薄克深吸了口气，“J大师这么捧你，你可以选择J工作室，相信有顾总在，也不会让你吃亏。”
慕然闭了闭眼睛，掐断了电话。
既然已经选择抛下她，那就不要对她这么好了。
将手机塞回口袋，慕然朝洗手间的镜子看了眼。
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像极了一个女鬼。
她走过去，拧开凉水，掬起一捧洒在脸上。
冰凉的水，冷的慕然浑身抖了抖。
她抽出纸巾擦干，拍拍脸蛋，让自己的脸色显得没那么白，看不出异样，这才出了洗手间。
回去路上，音乐变成了痴缠的轻音乐。
到了包厢，刚要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萧瑾奕的声音：“琛哥，你就真的打算一直瞒着小嫂子？”
下意识的，慕然停下脚步，缩回了手。
“我们都知道你和穆琳的事情，但是小嫂子不知道啊，如果小嫂子知道你为了穆琳，把那份计划书交给了贺以廷，小嫂子会怎么想？”任浩紧跟着说。
“西街那块地，是国人做交易的地方，你要是让给了贺以廷，他在A市可就更嚣张了，这对小嫂子的安危……”
“够了。”顾南琛沉冷呵斥，止住他们的话，“这件事，你们一个个被我闭上嘴巴！”
萧瑾奕撇撇嘴：“不是我们闭上，小嫂子就会不知道。琛哥，你想想自己是怎么和小嫂子解释四年前，你和穆琳的事儿？说的什么版本？要知道，你那个版本，小嫂子不可能不在意！”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包厢里传了出来：“小子，你在小然还毕业之前，就急急忙忙的将她娶回家，不就是担心，在你解决一切事情后，她却忘了四年前的一切，被别人抢走么？”
是魏叔叔。
慕然眼睫颤了颤，发怔了。
里面还在说着：“小子，拿出你当年跪着求我，把小然交给你的勇气，试试把一切都告诉小然吧，否则……你这样，迟早会后悔。”
包厢内爆发一阵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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