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是不掺杂半点水分的真诚之意,慕容白仿佛觉得胸膛中的心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灼烧了一下,转而全身都流窜过一道暖流,面前这人干净而赤诚的双眼,让他一时无法拒绝。
这与他曾经接触过的都不一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慕容白不知道,只是他也是个很诚实的人,心中想到自然不会有其他隐瞒:“好。”
“我不会要求你为我做别的事情,只是你也发现了,我无法控制我的内力,所以我需要你教我武功,作为条件,我教你学习丹青画。”宁昭云双眼因为慕容白的话,而眯起一个弯弯的月牙,露出了笑容。
“我想短期内,夜幕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你们雇主的事情。结账的人都死了,自然不会再有理由找我的麻烦,否则岂非得不偿失。”宁昭云开口分析,也算对了大部分。
只是她显然没有料到,这夜幕竟然早就已经得知了南宫礼将死的消息,已经停止了追杀命令。
坐在桌前的宁昭云,只是继续运用着手头的线索,顺手画了一副关系图:“夜幕的组织,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放弃,算上今夜,你们已经在我的身上折损了四个人,显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所以三日,三日后南宫礼的消息定会传到夜幕的内部,而这之前,你我都还需保护好性命。”
慕容叹看着桌上的图纸,上面一道箭头,指向了夜幕二字,笔直顺畅的墨迹在宣纸上画出了黑白分明的一道线条,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斩断这二字,锋利厚重的让人心神不宁。
“在此之前……”宁昭云又开口了,但是这一回显得有些犹豫。
“你得把你的面具摘了。”这话,不是宁昭云无理取闹,而是不得不这么做。这面具实在太过惹眼了些,而面前的慕容叹又这么坚决的态度,很难让宁昭云对他的脸,有什么正常的脑补。
但是这要求说完,迎接宁昭云的是慕容叹更为长久的沉默。但是宁昭云自然不能让这谈话冷下去:“它对你这么重要,是因为什么人吗?”
“嗯。”这是沉默之中,慕容叹第一次回答关于这个话题,虽然只是鼻腔中哼出的一个单音节,但是显然已经很了不起。这大约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但是,这不是能够留下面具的理由,这世间见过慕容叹真容的,怕是寥寥无几。面具,几乎就是他的一张脸,只有取下来,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被【夜幕】发现欺瞒组织,不但杀他手下,还拐跑一个,这样的大势力,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被追杀的滋味,宁昭云一点都不想体会。
宁昭云站起身,慢慢的伸出双手,一点点的靠近慕容叹的脸颊,就像是靠近容易受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温柔的接近,没有一丝敌意与强硬。这让慕容叹只是后退半步,随后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面前的长得精致的少年,带着温软柔和的笑意,捧住他的脸颊。
宁昭云缓缓摘下面具,知道心中猜测是对的,慕容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这幅面具已经有了依赖。只是当她抬头时,纵然心中早就做好了无数假设,却依旧在此刻忽而恍了神。
面前名满天下的杀手,面具下的脸,没有长毛或者是疤痕,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样貌,根本和宁昭云之前脑子里蹦出来那些可怕到家的假设不同,也不是她考虑到的那种惊为天人的好看。
只是面前的人,有着一双犹如宝石一般赤色的瞳孔,在盈盈烛火下,散发着致命而诱惑的色泽。慕容叹的脸色有些苍白,这大约是杀手常年蛰伏于夜晚,黑暗赐予他们的颜色。
宁昭云忽而觉得,夜幕中对于他的称号,当真合适极了。【霜降】……霜降幽林沾蕙若,弦惊翰苑失鸳鸾。她不由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诗句,似乎……很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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