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走出堂屋门,重重地伸了个懒腰:“哎呀,一天连续忽悠了俩人,一个呆子一个女强人,真不轻松!”
柳安还在门口守着,寸步不敢离去,见柳旭出门立刻走上前来:“公,公子,王、苏、周三位公子来了,说要和您商量上京参加科举的事!”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柳旭懊恼地拍拍脑袋,心中大呼失策,木匠大师明熹宗朱由校刚死,新继位的崇祯虽然在群臣的多次催促下登上帝位,但是今年还是天启七年,得等到过了年才能改元崇祯。新帝继位、皇帝大婚往往是要开科举取士的,美其名曰“恩科”。
这不,几个要好的文友就来找自己商量何时上京赶考了。
在现代从松江府(今上海)到北京坐高铁不过五六小时,古代交通不发达,这一段路说不得得走上一个月,要是地处偏远加上适应场地来往应酬,很多人得提前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说起科举赶路还有一则小故事。明朝贡院就是举行科举的地方,自古这考场周围就是宾馆服务业发达,有一条“驴蹄子胡同”就是因为南来北往考生太多,骑的驴子生生把青石板踩出驴蹄子印而得名。至于“鲤鱼胡同”,则是有一个河南哥们太穷,别人科举南人乘船北人骑马,他则是“11路”一路走到京师。等到了京师早就人满为患,不得已在一个老头家借宿,结果晚上天降暴雨,有白鲤鱼自天而降,别人都说是“鲤鱼跃龙门”之兆,最后此人果然高中。
由这则故事也可以看出古人科举赶考之不易,比起后世什么自主招生、雅思托福转场考试麻烦多了。要是一次考过了也就罢了,横竖就这一遭,但是万一考到七老八十还没考上,每三年折腾这么一遭可就太惨了。
由此我们更知道,范进虽然中举之后欣喜若狂,终究还没到京师受这么一遭,受的罪还是少的。
不管明代士子受罪多少,柳旭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春闱一般是每年二月到三月,现在赶过去倒是时间正好。但是不论崇祯元年的这次科举是在几月,自己这半桶水实在拿不出手,虽然写骈文律诗是一把好手,但是四书五经都不能熟背,谈何破题、承题、起讲、四比?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智者不去自讨苦吃。
但是前来拜访的几位文友都是江南大族,与柳家大都是通家之好,没有好的理由是打发不了他们的。
柳旭立刻开动脑筋,准备找个好理由忽悠来访的文友。
“少爷,少爷?”柳安见柳旭愁眉紧皱,不由得担心地问:“莫不是少奶奶又教训您了?要我说少奶奶也是多事,像少爷这样的风流才子逛逛秦淮河,游游勾栏院乃是寻常事,真是小题大做!”
柳旭闻言苦笑,原来自己这便宜老婆不仅才华横溢,醋劲更是香飘四里。
“没有,我和你少奶奶相处得很好,告诉下人们别在私底下嚼舌根子!”柳旭教训了柳安一下:“三位文兄在哪呢?带我过去。”
“三位公子正在听雨轩品茶,听说少爷正和少奶奶说话,都不敢打扰少爷。”
合着自己老婆的霸道连世家公子都是怕的!
“哦,走吧,带我过去。”柳旭本不关心这些小事,也没再多说。行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话说,这江南士子多有书童,本少爷的书童呢?”
“少爷忘了?少爷结婚前本来是有书童的,名叫柳明,只是婚后少奶奶说柳明长相妖媚,不是正人,把他给扫地出门了。”柳安暗暗奇怪自家少爷怎么连这些事都忘了,但是出于恭敬仍然认真回答问题。
柳旭这次是彻底没脾气了,女的要管,不许去妓院,男的要管,不许有书童,这陈佩儿可真是河东雄狮,百年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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