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珺来到福如楼,柳公子已经走了,他交代给了自己一项任务,一项危险重重但是又回报丰厚的任务。
周珺觉得这是一场豪赌,但是他从来不怕赌,因为他并不经常输。
因为常胜,所以不怕输。
小唱少年们在酒楼堆杂物的房间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他们见周珺进来,带着敬畏地给他让座。这种待遇不是因为这些少年平易近人,恰恰相反,这些皮肤白皙、眼神游移的城市少年是最靠不住和最不懂礼貌的。周珺从前在家看过不少闲书,都市少年是当年戚继光大帅最不喜欢的兵源,因为他们在战时往往会率先逃跑,扰乱军心,战后追究责任时又会把责任推到来自农村的朴实士兵身上。
他们是小人,但是小人有一点好,他们会畏惧权力和暴力,只要你有其中之一,你就能很轻易地让他们就范俯首。
周珺毫不客气地坐在房间最高处,他居高临下,骄傲地俯视着少年们,好像一只傲慢的雄狮:“有活儿,一个人二两银子,先结五钱,但是谁要是敢拿了钱跑,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少年们眼睛一亮,二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在酒楼卖唱一个月也未必能拿到几钱银子,这相当于他们一两年的收入。
“什么活开这么高的价?”一个少年开口问。
周珺赞叹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被利益迷惑,还知道问清楚要干什么,并不算太蠢。
“唱歌,到村子里教小孩子唱歌。”
“到村子里?唱什么歌?”
周珺轻轻开口唱道:“魏忠贤,遮了天,勾结客氏乱中原;魏忠贤,乱把权,忠臣贤士不保全;江南子,柳伯阳,忧心国事夜不眠;效前贤,天下连,协力击贼正坤乾!”
这歌儿编得其实一般,但是内容却让在场少年们都大吃一惊。
“你疯啦?这魏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也是你能编排的?这个柳伯阳是什么人,竟敢和魏大人过不去?”最先提问的少年好像被吓住了一样,大声斥责道。其他的少年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也都露出了类似的神色。
周珺对他们的想法洞若观火,不过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王政,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第一,你们爱干不干,二两银子老子随便就能找到人干,让你们干是看得起你们;第二,让你们到村子里面教小孩子唱,朝廷的官儿又从来不下乡的,谁能抓得住你们?第三,这新皇爷即位,怎么可能留着前代的权臣?魏忠贤眼看自身难保,哪有功夫来对付你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危险实在太大,得加钱!”
“那这么着,换个法子,一个村子一钱银子,你只要教会了两个孩子唱,一个村子的孩子就都会跟着唱,你们画好片,老子会抽查,怎么样?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少年们彼此对视着,心里打开了算盘。
周珺早就在心里帮他们算好了这笔账,在酒楼卖唱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有时候遇上那有龙阳之好的还要受欺负,若是到村子里教孩子唱歌,一天一个村子那就是一钱银子,一个月便有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周珺看到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办法。王政又开口说道:“这片区怎么划分?”
“这个老子不管,老子只负责检查,反正老子的老娘得病走不了,你们也别怕老子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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