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过后,已是日上三竿,陈佩儿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妙音已经穿好了还请,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嘴里喃喃地不知在念叨什么。
陈佩儿哑然失笑,不由得嘲笑*****尼刚才丑态毕现,而今又宝相庄严,为何前倨而后恭?”
妙音没有理睬陈佩儿的嘲讽,只是慢慢讲一段经文念完,陈佩儿留神一听,原来才知道是一段《楞严经》。妙音念完经文,才慢慢说道:“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这****肉身皆是色相,释迦摩尼有言,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瞋恨。我今亦无众相,又何来色身****?”
陈佩儿默然无语,以她的聪慧自然不难理解这段经文,可是妙音前后的言行却大异其趣,的确让人心生讶异。她看着妙音洁白如羊脂玉石的脸庞,瞅着她不住开闭而默诵经文的唇瓣,不由得开始质疑刚才的销魂究竟是一场梦境,还是一种现实。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而今她却也有了这样的困惑和问题,这肉体与精神,这现实与梦幻,这生命与超越,究竟谁是真实,谁是虚假,究竟谁是捏造,谁是永恒?
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永恒,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撮劫灰?
陈佩儿沉默了一会,慢慢说:“你要走了吗?”
妙音低眉垂首:“方外之人,四海为家,本无彼此,何言离合?”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有缘法,处处是见,山石草木是我,白云明月是我,巫山烟雨是我;无缘法,对视不见,执手不见,唇合不见。”
陈佩儿慢慢穿上衣服,虽然屋里燃着熊熊的地暖,身上又套着一层汗衫,可是她突然觉得有一些冷,这种冷不是由外而内的肉体上的冷,而是由内而外的内心的冷,这种冷不是一夜霜降满地红叶堆积的冷,而是千年逝去回首往事故人黄花两凋零的冷。
冷,真的好冷。
妙音慢慢站了起来,满眼慈悲,满目怜惜,她轻轻在的陈佩儿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痕,随后慢慢走出房间。她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放进来一些寒风,这风吹得陈佩儿一个寒颤。
她的身影在正午时分的日光照耀下留下一个斜斜的影子,这影子随着她的移动慢慢缩短,最后从视线中慢慢消逝。
陈佩儿坐在绣墩上,看着那个裹在蓝色海清中的较小身体渐行渐远,忽然眼中噙满泪水。
她是在为什么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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