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峦山随着人潮慢慢走进酒楼,一些商人已经因为长时间站立在寒风中有些风寒了,喷嚏声一声连着一声,这让卞峦山有些不耐,匆匆走了几步,正好撞在了王通身上。
“谁他妈……”王通本来很不开心地回头要骂,结果看到是卞峦山,不由得开怀笑道:“兄弟也来了,兄弟教我采战妙法,真是我的老师啊!”
卞峦山心中有事,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没事,没事。”突然,他心中灵光一现,突然抓住王通问道:“兄弟,你刚才说啥?”
“呃,没什么,你放手啊,我不好男风的,虽然兄弟你俊俏无比,哥哥也没兴趣,不过我给你介绍一个地方……”
说着,卞峦山突然自己想了起来。
老师,老师……
对了,是老师!
他们请到了柳公的座师!
好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划过长空,卞峦山一下子想明白了。
这江南之地,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柳公更强势的官员了。南京的六部离这里太远,不可能擅离职守给黄安撑腰,而他们的同僚王在晋刚刚给剐了,绝对不敢来找事;松江本地的官员最高的才是从四品的知府,只和柳公的本职平级,若是算上柳公兵部右侍郎的加衔,还要低上一等;思来想去,这一个人必须要尊重的就是“天地君亲师”了。既然天地和君王找不来,那就找来柳公的老师就好了!
完美的算计!
卞峦山对文人的这些道道有一些了解,文人为官,最重要的是有人罩着。而想要有人罩着,就必须相互结交。这种结交从没考上功名就开始,彼此称呼“同学”;结盟之后,比如加入了“济民社”“大同社”之类的文社,就彼此称呼“盟兄”“盟弟”;考上了举人、进士,这些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进士们都要彼此结成利益同盟,加强自己的人脉,称呼主考官“座师”,同年考上进士的彼此称呼“同年”,关系之亲近不亚于同乡,而他们对于自己的座师来说就是“门生”。
就这么着,通过一个个彼此之间的矫情称呼和“座师”“同年”的联系,他们结成了利益联盟,彼此守望相助,相互促进,因此在官场上想要扳倒一个官员,就得打败他身后站着的一大群“同年”和“座师”。
因此,若是这帮人真的搬来了柳公的座师,只怕柳公还真得给老师一个面子,至少不能当场杀了黄安。
只要不当场趁机杀了黄安,凭借黄家的本事,还怕不能翻过天来!
“姜还是老的辣,姜还是老的辣!”卞峦山感叹着,不禁想道:“这么一来,柳公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大过自己的老师去,可惜啊,这么个混蛋就逃了一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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