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把戏不稀罕。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本官告诉你吧。前几个月,你会把利息给本官,本官觉得很好,就给你更多的钱,你会把本官参加的消息告诉别的人,别人看到本官都参加了,也会往里面投钱,你的金钱库存越来越多,于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所有人都在你这里投钱,你就能轻易地拆了东墙补西墙,给别人支付利息。”
“可是,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本官的发明,没有什么东西能有一个月百分之五十的收益,你所有的金钱增长都来自新的参加者,都来自拆东墙补西墙!在你能支付得起李希的时候,你是财神爷,是大商人,是所有人的座上宾,有无数的人追捧,可是你不可能永远都支付利息!依本官看,你半年之内就要现金枯竭,不能延续,你就会加大利息,一次性吸引无数资金,然后逃之夭夭,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享受你骗来的钱,你说本官说的对也不对?”
这番话好像是霹雳惊雷一般,彻底打蒙了卞峦山,他跌坐在地上,彻底体会到了昨日徐知府等人的感受。
这是一种迷茫,但是这种迷茫不是“十年磨一剑,却用武无处”的那种迷茫;也不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那种迷茫;而是你用尽全身的精力,拼尽所有的力气,想要翻越一座大山,等你尝尽艰辛苦涩,历遍艰难险阻,终于走过一座山峰的时候,却发现这座山峰只不过是更高的一座山峰脚下的小石头,而那座最大的山峰,永远不是人力可以企及的!
当你用尽了自己的智慧和积累,却发现在一个人面前一钱不值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或许,这就是人力的极限。
人力又怎么能和神力相比美呢呢!
神灵的尊严,不容亵渎!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卞峦山坐在地上,神情苦涩地喃喃着:“这是我用二十年心血构筑的骗局,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看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反复地重复着“岂有此理”这四个字,好像要把他们刻在心里,永远不要忘却。
他的眼睛流着泪,这泪水哗哗淌下,好似东去的江流,永无休止,永无尽头。
柳公突然笑了起来:“好啊,好啊!”
好?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卞峦山正暗自想着,图谋欺骗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名,能不能拿钱脱罪,毕竟他虽然自信心被彻底碾碎,却一点都不想死,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行骗之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美食,比如华服,比如美女。
只是,不能骗人的生命,还有什么意思呢!
更何况,他反复思量,都发现这个罪名都会导致死亡,而他的富有更有可能成为处死自己的理由。
若是自己活着,柳公看了烦心不说,这么大一笔钱谁来享受呢!
也罢,也罢,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算是老子命不好,柳公啊,柳公,你真是我的命中克星!
他心如死灰地想着,却听到柳公说:“我大明朝果然是人才辈出,这庞氏骗局都给人想出来了。幸亏你遇到的人是我,若是遇到别人,只怕要给你坑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
“也是老子倒霉遇到了你,要不然老子早就发财了!而且,老子做事有分寸,从来都会给人留个底线,不会搞得人家破人亡!”兴许是看破了生死,卞峦山此刻表现得光棍至极,一点都不在乎柳公的官员威仪了,直接以“老子”自称。
两个压着他的卫兵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开始用沙包大的拳头锤击他的脊背,这些人力气极大,又是含怒出手,直接把他打得差点闭过气去!
“别打,别打!”柳公制止了两个忠心耿耿的卫兵,挥手让卞峦山站起来,然后严肃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率循大卞,为世峦山,你这个名字,寓意很大呢!”柳公评论了一句,用惋惜的眼神看了卞峦山一眼:“你很聪明,自己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可是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手下留情别人就不会家破人亡了?”
“怎么不是?我只要稍稍给他们留一点钱,至少也能让他们混个温饱,这就是盗亦有道!”卞峦山可以容许自己的死亡,却丝毫不能容许别人侮辱自己的事业,哪怕这个人是骗子宗师也不行,因此他不服气地反问:“难道在你心里,骗子就都是坏透了的人?”
柳公叹了一口气:“这东西不是你心存善意就好的,你还太年轻,不懂得资本的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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