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你在问我?”等好不容易从呛咳中喘过气来,苏衡终于能够完整地道:“师叔祖觉得我是年轻人?”
顾闲影上下打量着苏衡,似乎觉得苏衡说了一句废话。
苏衡顿觉委屈,两个人年纪的确相差极大,但若说样貌,真正看起来年轻的该是顾闲影才是。他抹了一把脸,视线晃了两圈干脆落到了那边正在练剑的弟子们身上,随手一指道:“师叔祖若是想知道年轻人是怎么过的,那就看看那群小家伙好了。”
顾闲影看着那群不过才练了几招就趴在地上没力气了的小家伙,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他们两句,这才回头对苏衡道:“这群不是年轻人,根本就是小屁孩。”
没想到师叔祖要求还很高,苏衡左思右想,实在没办法回答顾闲影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扬了扬手指着远处正在和白猫对峙的花离,眯着眼笑道:“这个就对了,师叔祖你看花离前辈,花离前辈看起来不就挺年轻的?”
顾闲影:“……”
她顿时觉得自己跟花离的差距更大了,连带着整个人更颓丧了。
苏衡满脸茫然看着顾闲影,实在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干脆埋头喝茶不敢再开口。
这日练剑就这么过去,顾闲影心中有事,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和颜悦色得让人害怕,弟子们挥了几天的剑虽然累死累活,却愣是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然而只有顾闲影知道,她的心情越来越不平静了。
花离起初刚醒来的时候,从来没有与旁人接触过,也不知道这人世究竟是什么模样,所以不论做什么总是小心翼翼,不愿与旁人说话,除了夜晚睡觉休息的时候,眼里只有顾闲影,也只跟在顾闲影的身旁,两句话不离顾闲影,片刻见不到也会显得慌张,但如今时日长了,花离渐渐也开始能够习惯顾闲影短暂不在他的视线中了。
但花离能够习惯,顾闲影却不习惯了,越是如此,她便越觉得是自己这些天的担心成为了现实,觉得自己太过死气沉沉的性子让花离觉得无趣厌弃了。
顾闲影数百年来容貌未曾改变过,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但近来却当真有了点岁月不饶人的忧伤。
这日顾闲影依旧是独自在剑阁外的空地处教习弟子们剑法,自从戚桐每日带着猫过来看他们之后,花离便和那只叫做团团的灵猫渐渐熟悉了起来,有时候还会和它玩到一块儿,只剩下顾闲影和猫主子戚桐一起大眼瞪小眼。
剑阁弟子们的剑法在五天的修炼之后,依然没有丝毫进步,顾闲影对此倒是毫不惊讶,反正这群家伙也没在认真修炼,要真能两个月之内就有所大成,那才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你们是在绣花还是在练字呢?”顾闲影晃眼看着那边拿着剑四下乱戳的两人,心中无奈又好笑,板着脸道:“这样你们也想拿碧霞峰大会的第一?”
被数落了一番的夏蕴愁苦极了,干脆放下剑无奈道:“太师叔祖,我们没力气了……”
“要练剑可是你们说的。”顾闲影知悉这群家伙的性子,干脆吓他们一吓道:“若是不想练了,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几名弟子被顾闲影这话说得一怔,顾闲影盯着他们的反应,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夏蕴叹道:“太师叔祖。”
顾闲影应道:“说。”
夏蕴这会儿已经将剑靠在了墙边,无奈垂着头道:“太师叔祖该知道,我是青州夏家的人。”
顾闲影虽然已经有许久不曾下过白羽山,但夏家的名气还是知道的,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铸剑山庄,有钱有势纵然是各大名门正派也要对夏家敬畏三分,整个天下有半数的名刀兵刃都是从夏家出来的,而夏蕴正是这夏家的大少爷。
夏蕴倒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大少爷,除了平时婆婆妈妈了点倒是比其他弟子让人省心太多,他长叹一声,接着对顾闲影解释道:“我是真不喜欢打打杀杀,也没什么修炼的天赋,我听说白羽剑宗的弟子每天只需要喝茶睡觉晒太阳不用修炼,所以想尽办法就让我爹送我来了。”
顾闲影:“……谁跟你说白羽剑宗的弟子只需要喝茶睡觉晒太阳?”
“大家都这么说的。”夏蕴满脸无辜,但想到什么烦心事,又皱起了眉心:“可是我爹不这么想,我和沈玉山宫巍他们几个,都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说要上山就一起来白羽剑宗了,可是我们以前还有个朋友,他跟我们也是一块玩到大的,原来就是个小屁孩,天天围着我们转求我们带他玩,结果被送去了青岚宗,听说现在混得还不错,所以我爹就不高兴了,老觉得我给他丢了脸。”
听到这里,顾闲影禁不住打断了夏蕴的话,出声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蕴道:“闻寒。”
顾闲影:“……”
这岂止是混得还不错,就连顾闲影都听说过这人的名字,这人是如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被称为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如今全天下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这位少年英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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