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乍听荒唐不靠谱,实则是谢爻打的如意算盘,若从叔侄上升为父子,管束起来也更理直气壮,而且有他作为“爹”在背后撑腰,这孩子也不至于受欺负了。
他活了二十一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又是独身主义,若凭白多个儿子,还是个战力爆表颜值逆天的人鬼混血儿,想想还有点小欢喜……
与其听主角叫他九叔,还不如升级为爹,啧啧~
“侄儿不愿——”总是云淡风轻的清冷面孔明显一沉:“抱歉,辜负了九叔的期望。”
被拒绝了,毫不犹豫的……
谢爻怔了怔,他是没想到这小半个月来一直千依百顺惟命是从的谢砚会拒绝他,嘴角扬了扬,干干笑道:“……我,其实说笑的,哈哈,别当真。”
是了,堂堂男主,怎会愿意给自己当儿子,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他这颗自以为是的心没死透……
……
转瞬便入了夏,南境炎热,午后蝉鸣阵阵。
谢七爷刚从北境捎了几坛醉花凉回来,送了两坛给谢爻,饭后无事,谢爻便倚在水榭中自饮起来,半坛后已是微醺,潮湿清凉的湖风吹来,迷迷糊糊有些乏了。
一只黛蓝的蝴蝶从回廊处蹁跹而来,在身侧流连许久,渐渐停驻在他耳畔,翅膀时不时扇一扇,有些痒痒的热。谢爻下意识伸手去赶,蝴蝶便绕到他眼前,蓝色的翅膀有光华流转,似勾人魂魄暗潮汹涌的眸子,谢爻怔了怔,一时不察,蝴蝶便得寸进尺地停在了他的唇上。
这蝴蝶似生了尖牙,在他下唇轻轻一啄,谢爻痒得打了个激灵,从栏杆处翻了下去,眼看就要栽到湖水里——
“九叔小心。”谢砚稳稳当当将他拉住,顺势一把揽入怀里,谢爻瞬间清醒过来,迎上一双黛蓝的眸子,似风拂水面吹起淡淡涟漪。
喝了一半的酒坛子还躺在地上,哪里有什么蓝蝴蝶,不过是午后恍恍惚惚的一个梦罢了,稍稍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的袖子湿了大半,若非谢砚及时将他拉住,就真要栽到湖里去了。
看九叔眼中的水雾散尽,谢砚便放开手:“九叔方才睡着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谢爻靠在水榭的栏杆上,一时有些晕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迷离声音低哑:“嗯,方才喝了些你七叔送来的醉花凉,有些上头。”
谢砚顺着九叔的视线望去,果见一只黑釉太白酒坛子敞着口,湖风清凉酒香四溢,喉头动了动,伸手便要取来喝——
“小小年纪,不准喝酒,”谢爻拍掉他伸出的手,看他额角汗津津的,几缕湿发黏在瓷白的脖子上,料他是刚练完剑口干舌燥:“渴了老老实实去取茶喝。”
谢砚抿了抿嘴,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九叔,侄儿今年就十六了。”
瞧见他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委屈之色,谢爻勾了勾唇角:“十六?生辰到了么,没到就不作数。”
闻言,狭长的眸子抬了起来:“那,生辰那日,九叔与我喝酒?”
“好,到时候请你喝天在水,从天黑喝到天明可好?”天在水乃东域仙酒,珍贵难觅,醉后不知天在水,传言一滴便可忘忧解愁。
“一言为定。”薄薄的嘴唇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可惜谢爻没看到。
轻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水芙色罗裙的姑娘巧笑倩兮:“九叔,大哥,听说沈家哥哥明儿就来了。”
闻言,谢爻神色微滞,转瞬又对姑娘扬起了笑:“音儿,你倒是喜欢你沈哥哥。”
这谢音,便是谢砚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谢砚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原书中她对沈昱骁也是一见倾心,甚至在沈昱骁娶了长乐海宋家大小姐后依旧痴心不改,立誓终生不嫁。
总之,兄妹俩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桥段,狗血老套三观歪,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
“沈哥哥待大哥好,我自然敬他如兄长。”谢音长相随他爹,生了一双谢家标志的桃花眼,水盈盈的睁着,玉白的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小手绞在一起明显在掩饰害臊。
“啧,小丫头,九叔我待你大哥不好呀。”谢爻看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娇羞模样好玩儿,故意逗逗她。
谢音的脸更红了,似嗔非嗔:“九叔也好……但是不一样。”
闻言,谢爻腹诽,当然不一样,我可是纯洁的呵护晚辈,不似你家沈哥哥居心叵测,面上仍笑得可亲,不依不挠:“哪里不一样了?”
谢音嘴唇动了动,正欲开口,谢砚低声斥责道:“音儿,别胡说。”
“……”谢音委屈地看了兄长一眼,噘着嘴不做声了。
谢爻无语,他当真想听听小姑娘如何说……很是扫兴。
因为受了小委屈,谢音不多时便离去了,谢爻看着小姑娘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砚儿,你早就晓得明儿沈小公子要来罢?”
“要人”如此大事,沈昱骁定早早托信灵捎来消息了,可谢砚却未与他提起过,若非谢音来说,他还得假装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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