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开水,咕咚咕咚往外头顶处涌去。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他的长相十分平庸,只是眉心中间竟然有一颗巨大的黑痣,纵使他的脸上被插满了玻璃渣,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可我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
我原本粗重的呼吸骤然屏住,一股湿浊的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让我整个人如同跌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快要冷得窒息了。
阿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说道:“此地不已就留,我们快走。”
接着,那个死而复活的男人便收回了目光,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摇一摆地往前走去。
而此刻,我竟惊奇地发现,那只刚刚消失的黑猫,竟然就站在男人的身边,紧紧跟上了上了他并不怎么沉稳的脚步。
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开了,让出一跳道来,让那个男人离开,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甚至连刚刚那些惊呼都消失不见了。
有人甚至拿起手机拍摄着那个男人离开时的画面,震惊得连抓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警察追了上去。
我一把拉住了阿浪正准备离开的身体,说道:“等等。”
阿浪随即停了下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两个警察壮着胆子跑向了那个男人,对男人说:“先生,您的伤势不容乐观,这样离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还是由救护人员送您去医院吧。”
警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同于以往,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尊敬与害怕。
也难怪,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都会觉得恐惧吧。
从发生车祸,再到确诊死亡,从尸体即将被人抬走,到他整个人的复活,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前后并没有多长时间,却足以让每个人都联想到灵异事件……
谁知,那个男人听到警察的话,竟然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眼神锐利地看着前方,微微眯起一个弧度,接着,我看到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扎满了玻璃碎渣的手,另一只手将顺势伸向扎满了玻璃碎渣的那只手,接着,从手背上将一大块玻璃碎片直接拔了出来。
就在他将手上的玻璃碎渣拔出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他伤口里的血一下子飚了出来,吓得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接着,那个男人说道:“不必了,我没事,还死不了。”
他说着,又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明明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可男人却像是对着一面镜子似的,丝毫不惧痛处地将脸上的玻璃渣一个一个准确无误地拔了下来。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听到不少胆子小的女人,甚至尖叫了起来。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恐惧就像是尖锐的倒刺,来回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握着阿浪的手掌缓缓攥紧,用力地抓着,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多时,那个男人的脸上,竟然血流满面,鲜血从他脸上的伤口不断渗出来,顺着他的脖子流到衣服上,他那件不怎么白的白衬衣几乎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
他身上还有多处被玻璃扎破的血窟窿,我深怕他会就地表演拔玻璃渣的技能,强忍着恐惧,我拉着阿浪就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那个男人劫后余生的笑声:“这样都不死,天都不收我,哈哈……连天都斗不过我……哈哈……”
他笑着笑着,整个人都在颤抖,那诡异的笑声让我不寒而栗,我突兀地回头,见到那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那只黑猫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时候,就连两个警察都不敢再追过去了。
不知从哪里升腾起一股寒气,那寒气直直地从我的脚底往上冲,好像横贯我的身体一般。
我的手掌像是抓着一个冰袋,刺骨的冷让我头皮发麻。
我咽了咽口水,刚往前迈了一步,背后立即吹来一阵诡异的风,像密密麻麻的毛虫从我的后背上爬了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但只是一秒,当我竖起耳朵再去听的时候,那声猫叫已经根本听不出来了。
我粗重地喘息着,连牙齿都在颤抖,我问阿浪:“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男人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突然复活了?”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不敢放开阿浪的手,所以,当我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能顿住脚步。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已。”
阿浪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当头棒喝,将我猛地拍醒。
我看着阿浪的眼睛,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里那种苍凉,如同看着一具死尸一般的苍凉。
我问他:“怎么可能呢,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站起来了,他还在说话,还在笑,怎么可能会是死人?”
我心里不仅仅是好奇,更是一种恐惧,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然而,阿浪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了指那个男人的背影,声音冷酷地说:“你看那个男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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