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让与段珪劫持着少帝和陈留王,冒烟突火,连夜奔走至北邙山。
约二更时分,后面喊声大举,人马赶至;当前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大呼“逆贼休走!”
张让见事已无回转余地,心灰意冷下投河而死。
至于刘辩与刘协因为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不敢高声呼救,躲在河边乱草之中颤栗不已。
闵贡令军马四散去寻汉少帝踪影,却遍寻不见。
刘辩和刘协生怕被人发现,一直躲到了四更天。此时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露水滴在两人身上,打湿了单薄的衣衫。
两人是又饥又渴,却又不敢走出草丛,怕被人发现,抱在一起相拥而哭。
两个小孩本应该是在父母怀里享受宠爱的年纪,现在却是忙于逃命,狼狈不堪。
刘协首先冷静了下来,说道:“此间不可久恋,须别寻活路。”
于是二人以衣相结,爬上岸边。满地荆棘,黑暗之中,难以辩别道路。刘协拨开荆棘,忽然前面豁然开朗,一条大路摆在眼前。
陈留王喜道:“此天助我兄弟也!一路往下必有人家。”
于是两人沿着这条大路行至五更,足痛不能行,见山冈边有一草堆,两人商议之后,齐齐卧于草堆之畔。
草堆前面是一所庄院,庄主听见草堆有异响,披上衣服出门四下观望,忽见草堆上卧着两人,慌忙举起油灯察看,却是二人卧于草畔。
“汝等是何人?”庄主唤醒两人问道。
刘辩胆弱,诺诺不言。刘协倒是沉着冷静,指着刘辨道:“此乃当今皇帝,遭十常侍之乱,逃难到此。吾乃皇弟陈留王也。”
庄主大惊,跪地拜伏道:“臣乃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因见十常侍卖官嫉贤,故隐于此,请皇帝与陈留王进庄商议。”
崔毅扶起刘辩进庄,跪进酒食。忽然门外响声大作,崔毅急忙安抚刘协两人,出门查看,原来是追寻刘辩和刘协的闵贡。
崔毅认出马上挂着的段珪首级,于是询问闵贡发生了什么事。
闵贡见其相貌不凡,将宫里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崔毅。
崔毅欣喜若狂,大呼:苍天有眼!”遂请进闵贡入庄园,君臣相见,齐齐痛哭。
闵贡止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还都。”
因为只有一匹马,故而只得询问崔毅,然而庄上只有一匹瘦马,于是堂堂的大汉天子,只能骑瘦马而行,落魄到了这等地步。
闵贡与陈留王共乘一马。离庄而行,不到三里,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人,数百人马,接着皇帝的车驾迎了过来,一行人向京城行去。
前行数里,忽见对面旌旗蔽日、尘土飞扬,一支骑兵正急速行军。见到前面皇帝的车驾,于是放慢了步伐。
袁绍驱马出阵问道:“何人敢阻天子道路?!”
旌旗如波浪般左右散开,一个体形肥厚、面容凶神恶煞的将领骑马来到前面,厉声问道:“天子何在?”
刘辩哪里见过这等凶恶之人,躲在车后面战战兢兢。
董卓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屑,这等天子,怎能做到威仪天下,震慑四海。
这时,刘协虽比刘辩小,却敢勒马向前,直视董卓的眼睛问道:“来者何人?如此人马,是来保驾,还是来劫驾?”
董卓高傲的仰起头,看也不看刘协道:“吾乃西凉刺史董卓,奉令进京,自是保驾。”
刘协来了脾气,斥责道:“既然是来保驾的,那天子在此,为何不下马参见?莫非已有反贼之心!”
董卓大惊,没想到刘协竟然如此沉着冷静,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缺点,加以利用。
董卓被刘协震慑住了,更怕被当成反贼,慌忙下马跪在道路一旁叩拜。
此事过后,董卓便有了废立之心。在他这种西凉汉子看来,唯有强者,才配当他的主人。
但是废除皇帝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董卓招来自己的谋士李儒商议道:“吾观少帝年少轻挑,胆小怕事,恐难当大任;故欲废帝立陈留王,如何?”
对于自己的老丈人,李儒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看似商议,其实不过是想问他怎么解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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