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关着,形成了一个私密的小天地。房内陡然安静,连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不羁拿起一次性纸杯,仰起脑袋,“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从纪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宋不羁仰起脑袋后脖颈线的弧度。正当他注视着这优美得恰到好处的线条时,宋不羁的喉结突然滚动了几下。
宋不羁喝得似乎有些急,水还从他的嘴角流出一丝。不自觉地,纪律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宋不羁放下纸杯,抬手擦了擦嘴角。
“刚才说到哪了?哦,监控。”宋不羁支着脑袋,想了想,说,“还有就是我自己的直觉了。虽然我说了案发时我就在家睡觉你们警方也不信,但既然现在我们都是盟友了,那我还是告诉你吧——案发前,我刚从外面回来。案发时,我刚睡下不久,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对外面发生的事……这么说吧,我后来想想,我当时还是听到一些声音的。”
纪律问:“什么声音?”
“首先是敲门声。”宋不羁说,“当时我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但没放心上。而不一会儿之后,敲门声就消失了,我就更没放心上了。其次……”
宋不羁抿了抿唇,说道:“其次,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等等,”纪律双眸锐利地看向他,似乎要看穿他,“你在床上睡觉,房门是关着的吧?你怎么会听到倒水的声音?”
倒水的声音并不大,一个睡着的人,即使还没完全睡熟,能听到?
宋不羁懒得解释也不会解释:“总之,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纪律定定看了他几秒,也没追问,沉吟了一会儿说:“简为源被杀前喝下了加了安眠药的水。”
“哦安眠药,”宋不羁说,“我家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你对你家里有什么,你室友有什么,很了解?”纪律问。
宋不羁默了默,说:“行吧,我确实不太了解。但就我所知,常非每日忙得沾枕即睡,完全不需要安眠药。高彬每日坚持锻炼,每周去两次健身房,作息规律,也用不到安眠药。那么问题来了,就算高彬是凶手,他的安眠药是用来干嘛的?又是哪来的?”
“总不会……”宋不羁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总不会他专门用来杀人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纪律说,“安眠药的来源还在调查,我们侦查员走访了绿景花苑周边所有药店,也没找到高彬买安眠药的记录,甚至也没其他人来买。去咨询的倒是有,但安眠药是处方药,一般药店不会卖。”
“那就是说,安眠药这条线索大概也是没什么用的。”宋不羁说,“我把我现在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了啊,至于怎么利用,怎么找出证据,可就是你们警方的事了啊。调查方面,我可是一点也不会的啊。”
纪律扯了扯唇,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进来的是谢齐天。
“纪队,高彬带来了。”
纪律点了下头:“先带去审讯室,我过会儿到。”
“好。”谢齐天应了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宋不羁,”纪律看着他,说,“刚才是谁说的,会帮警方破了这个案子。”
宋不羁眨了眨眼:“帮你们啊,可是侦查不是你们警方的义务吗?我就提供提供想法就好了吧。”
——想坑他和他们警察一样风里来雨里去地走访摸排找证据,门都没有!哼,他可是要在家里睡觉的!
“猜测没有证据支撑永远是猜测。”纪律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要么跟我去看看高彬的审讯,要么就好好待在我的办公室。别乱跑。”
宋不羁:“……”
看着纪律开了门,就要走出去,宋不羁在他身后喊了一句:“纪大队长,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小弟!咱们是盟友!盟友你懂吗?”
……不过他确实想看看高彬的审讯。
于是吼完那句话后,他站起来,慢慢地跟着纪律往审讯室而去。
审讯室旁的监听室里,谢齐天和另外一个警察站着,见到纪律过来,俩人齐齐喊了一声“纪队”。
纪律淡淡点了下头,往审讯室看去。
宋不羁也跟着一起往里看。
“进去快十分钟了,一直这个姿势。”谢齐天说。
审讯室里,高彬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二,上身微微前倾,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放在面前的桌上。
他略低着脑袋,不知是在看桌面,还是在看自己的双手,一动不动。
他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即使到了室内,也没有摘下来。他的大衣袖子刚刚好到他的手腕处,左手腕上一个金色的手表露在外面。
“走吧,进去。”纪律对谢齐天说道。
“待这儿。”纪律又对宋不羁说道。
宋不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一会儿,纪律和谢齐天出现在审讯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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