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之阙吃了豆腐之后,见没有被打,胆子肥了起来,勇敢地“得寸进尺”,他贴近尚桑的耳朵,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你应该做的,我是金主嘛,你得负责我的吃喝拉撒睡,在下不会做饭也不会理床铺,又馋又懒,余生还请你多多担待些!”
尚桑被耳边的气息搔得贼痒,想往后退,宫之阙却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退步,反而逼近他,似乎要来一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尚桑可以感受小心脏在不争气地剧烈跳动,完成任务时,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起伏,但他觉得此刻不是完成任务,这只是日常的零碎琐事,不需要刻意去操控情绪,甚至不需要动脑子,遵循情感本身就好。
六年了,他都快忘记被人握着手是什么感觉,被人亲近是什么感觉,被人如此信任是什么感觉。好像几年没有过生日,时隔多年再一吃蛋糕,还是会被奶油的甜香迷倒,这种感觉不是鸦片,不会让人上瘾,却会让人身心皆醉,失去抵抗的力气。
厨房里的空气很香甜,也很安静,尚桑没有回答,他把头往宫之阙的肩膀上凑了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动作很轻,仿佛不想让人察觉。
宫之阙相当配合,他放开尚桑的双手,张开胳膊环抱着他,把他楼得再近一些。说来也奇怪,尚桑凶起来时好比一只金刚,俗称大猩猩,可以分分钟把人捶成渣;可是此刻柔和下来,又像是一只兔子,身体柔软。宫之阙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静如处子,动如疯兔
他好喜欢这只疯兔,想把全宇宙的胡萝卜送给他。
正当俩人动作轻柔地依偎时,厨房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偷偷摸摸地瞅着里面的动静,宫之阙因为朝向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明明,他见她犹豫着没有做声,心里有种“小电灯泡终于开窍了”的欣慰,决定把她的瓦数再调低一些。
宫之阙的个人终端上空,浮出一排字:少儿不宜,快撤!
明明点了点头,胸腔屏幕上回了个字:喳!
事实证明,明明是把灯泡彻底灭掉,整个晚饭期间,她静静呆在卧室里充电,给自己的关节处上润滑油,把中枢各种资料库更新了一遍后,开始激情澎湃地打逃生类游戏。
餐厅里,是宫之阙和尚桑的二人世界,焗饭盛在一个盘子里,他们俩分着吃,宫之阙一个劲夸尚桑厨艺感人,吃一勺就要赞三叹,好像吃的不是饭,是米其林的分子料理。
事实证明,这些溢美之词对尚桑还是有用的,宫之阙夸赞时,他就静静听着,心花暗自怒放,比起别人说:“你长得真是漂亮”、“你的声音真好听”或者“你真会打架”,尚桑更愿意听一句“你做饭真是美味”,这才是深入人心的夸赞,是对灵魂的肯定。
此刻,“灵魂做饭师”尚桑同学心情不错,他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塞纳河畔》,开始了一个敏感的话题,“这幅画你鉴定完了吗?顾客还等着要呢。”
虽然说他和宫之阙已经挑破了一层关系——他是有意接近他,拍卖会是一个契机——但这层关系只是众多关系的一部分,还有更深的关系隐藏着,他还是个隐克,星际代购员这个假身份,还得扮演下去。
宫之阙双眉一挑,嚼着饭里的萝卜丁,意味深长地微笑。
“亲爱的,你确定这幅画真是你帮别人代购的?”
尚桑心里发虚,他虽然承认了自己是借拍卖会接近他,但并没有承认画的真正买主,他其实可以说是自己要买画,这样就不会让宫之阙怀疑他背后有势力,但作为一个小小跑腿员,他没有那么多钱呀!
犹豫了片刻,尚桑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我向银行贷款买的,因为拉庭星那边有个顾客对油画感兴趣,我想着以后把画卖给他。”
宫之阙响指一弹,慷慨激昂地宣布:“画我买了,那五百万的支票,你不用还我了!”
尚桑才想起,之前宫之阙为了把《塞纳河畔》带走去鉴定,曾给了他五百万的“保证金”,现在还没有要回去。
以三百万买进,五百万卖出,一点功夫不费就赚了两百万,尚桑虽然对钱不看重,但还是惊呆了几秒。
交易完成之后,宫之阙接通了王宁寻的通讯机,“王大哥,劳烦你下午派个人把《塞纳河畔》包装起来,送到灵辉大厦去,那里会有人专门收画。”
他挂掉手机之后,尚桑不禁问道:“你把画送去银行干什么?”
他一直以为宫之阙买画是文艺细胞间发性抽风,或者是为了赠送友人,反正不是为了装饰用,因为宫之阙不好这口,对他来说,挂一幅风景画,还是挂张风情万种的模特海报。
“去‘钓鱼上钩’,我的一个生意伙伴是画作收藏画好者,也是画家米勒的粉丝,这幅画他肯定喜欢。”
尚桑回想以前查阅过的有关宫之阙的资料,他记得一些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所以随口一问:“哪个朋友?”
宫之阙舀起一勺芝士,回答说:“杨开翌,滕星机甲制造集团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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